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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部分

話,盯住他四哥的臉看了半晌,停頓片刻,攥緊拳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讓胤禛收回最後那句話。胤禛翻了個白眼,頭頂朝天,算是對他的回應。田文鏡處在這檔口,幾次想做和事老的話湧現到嘴邊都被狠狠嚥了下去。“他不再是四爺了!這裡站的只有一個皇帝!”認清到腦海裡這句事實,酸秀才抿住嘴皮。

允祥完全安靜下來。瞪大眼睛,用看陌生人的眼光注視著胤禛,又看了一會兒。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田文鏡以為時間匆忙的腳步已把他們身處的這座殿宇遺忘的時候,允祥忽然跪倒。用朝廷早朝時那種刻板、冷硬、不帶熱度的聲音向他的四哥告辭。

“吾皇萬歲萬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允祥告退。”

說完,也不等胤禛開口,他冷著臉,猛地站起身,再不看殿宇內的任何事物一眼,挺著叫人看得心酸的後背,孤零零地走了出去。

“皇上……”田文鏡結結巴巴地開口,“您為什麼不讓十三王爺知道實情?”

“實情?是我們已抓住老九的實情,還是一個時辰後抄老八他廉親王府的實情?你要我說哪一個?”望著十三背影直到消失的胤禛這樣回答道。

田文鏡不說話,低頭沉吟了會兒,又問,

“皇上方才為何不把江南遊子書生鬧事始由廉親王一手挑撥教唆的事直接向十三王爺明示?據臣所知,十三王爺一向對皇上忠心耿耿,與廉親王他們並不交好……”

胤禛垂下眼皮看了看倒映著燈光的油光可鑑的地面,不抬頭地冷冷回應道,“先帝時廢太子的事情你難道忘記了麼?”

田文鏡立即明白皇上指的是至今仍被關在宗人府裡苟延殘喘活得比狗還不如的胤礽。想到這兒,盯了眼身旁男人嚴肅的表情,他又把嘴巴閉緊。有個聰明人說過,對於任何自己不會回答或不想回答的問題,沒有比保持沉默更明智的方式。

果然,積蓄在胤禛胸腔內的憤怒爆發。方才在面對允祥時的剋制與掩飾的努力在他身上全部消失,彷彿被撕開一道口子似的如火山般噴發不絕的火焰接踵地沿著他的鼻樑、嘴唇猛烈地奔流而出。

“該死的那條瘋狗!打從朕繼任大統開始,就整日胡言亂語,叫朕不由不改變了原本對他憐憫同情的心……若不是……若不是十三一直竭力袒護……哼……”

後面的句子終止在男人不屑又冷漠的鼻息中,田文鏡很明白,沒有說出的話代、表著何種意味。省略掉的不僅僅是空洞的虛無,而實實在在地是攀越到頂峰至高無上的權力,一種可以吞噬掉人最寶貴生命的權力!說來也奇怪,不知是怎麼回事,胤礽在得悉胤禛登基之後,竟然整天叫罵起來,若真是胡言亂語也還罷了,偏偏說的都是些胤禛最最不願意被人提到的事情。有說他私通宜妃,攪亂人倫綱序的;有說他心機深沉,陷害親生弟弟允禎,氣死親孃烏雅氏的;還有說他早年跟隨自己,貌似忠心,實則皮裡陽秋,暗地裡故意給自己穿小鞋,後來憑藉種種陰謀詭計竊取原本屬於自己的皇位的。凡此種種皇家不可對外人宣揚的事情,都被他原本含混的口齒描繪得淋漓盡致。如此鬧騰個不停,致使原本就擅於流傳閒言的宮闈之內得不到一刻的安靜。

彼時胤禛為了安撫西北叛亂、關注江南饑荒,倒也並沒有把太多注意放在這搬弄是非的叫人討厭的二哥身上,雖然幾次想叫人前去好好教訓一番,卻都被十三阻攔。現在,時局變幻,叫胤禛憂慮的西北與江南的事件已被平息,就這樣,胤礽成了叫他心煩的眼中釘、肉中刺。

關於這種訊息,田文鏡也是聽人說的。皇帝忌諱的人名、事情他哪裡敢提?若換做過去的他或許還會有這樣不怕死的膽子,現在,卻是“從善如流”,深守謹言慎行的為官不二法則是矣。不說就不會錯,不做更沒有被人指摘的把柄。與其鋒芒畢露,木秀於林地招人嫉恨,不如看著主子的臉色下菜,循著別人的腳印走路。

這種處事方式與他新近學來的麻將牌裡的一種打法很接近;那就是一張桌子四個牌友,上家打什麼牌你手中若有這張,也跟著打出。這樣的好處雖然人云亦云,沒什麼新意,但唯一的好處就是不會出錯牌,尤其是不會打出叫別人胡牌的牌,由此荷包裡銀票減少的速度也就相應放緩。這種打牌的方式叫“打熟只”。遵循著這種方式,田文鏡打麻將的技術日趨成熟,很快,就藉由著麻友的圈子,在京城中結識了一幫為鑽營爵祿而摸爬滾打的大小官吏。與他們廝混得日益融洽。

有些出神地想到自己酒池肉林的現在的生活,耳畔旁胤禛說了一半的話不禁被忽略,接下來的一半田文鏡急忙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