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能量透支得厲害。
終於,薛照因為右腿無力,險些連同蘇子衿一起,摔倒在地上。
“嫂……嫂子,你別管我了。”
“不行,要走一起走!”
蘇子衿壓低音量,扶起薛照,繼續艱難地往前走。
“嫂子,咳咳咳,我不行了,咳咳咳……”
“可以的,相信我,我們一定能夠活著從這裡走出去!”
薛照看著蘇子衿眸底流露出的堅毅的眸光,沒有說話,唯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蘇子衿聽出薛照的呼吸不太對勁,她把身上的溼毛巾拿過來,捂住薛照的口鼻,讓他暫時靠牆休息一下。
他們的身後,是一片血紅色的火光。
彷彿間,蘇子衿彷彿透過這片血紅色,看見另一幅場景。
——
是火,好大的火!
毀壞的裝置,坍塌的白色電子大門。
到處都陷於一片火光當中。
人們尖叫著,爭先恐後地出逃。
身穿白色工作服的人們,女孩們的利爪刺破喉嚨,一些人的心臟被掏出,還在跳動的心臟,被拋到一邊。
無一人能夠倖免。
血紅的眼映著血紅的火光。
一部分人被人群推擠著,摔倒在了地上,另一部分人從她們的身上,踩過去。
人們都在爭搶著那逃出生天的生機。
即便是踩在他人的屍體之上。
於是,那些摔倒在地上的人,再也沒有爬起來。
空氣中瀰漫的人肉燒焦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在死亡面前,人人都成了無頭的蒼蠅,只知道盲目地逃跑。
……
“不愧是β216實驗體,果然跟那些愚蠢的實驗體不同。”
女孩的身體倏地一僵。
尖銳的利爪朝男人的肩膀襲擊而去。
利爪劃破衣物,發出嘶拉的聲音。
血腥味在狹窄的逃生口瀰漫開來。
“β216,你太善良了。你應該,直接用你的利爪刺穿我的胸膛,掏出我的心臟,不是……僅僅給予我不痛不癢地,這一撓。”
男人話落,遠比女孩的利爪要長上好幾公分的利爪在黑暗中,泛著森冷的寒光,直襲刺向女孩的胸口——
西蒙。埃裡克那張俊美、深邃的臉龐映在女孩瞬間放大的瞳孔。
……
“咳咳咳咳……嫂子,我不行了。你,你趕緊逃,隊長,隊長肯定在外面接應你,你,你趕緊走!不要管我了!”
一道低沉的虛弱的聲音,將蘇子衿從另外一個世界中掙脫而出。
實驗室更奔逃的少女的景象,西蒙。埃裡克那張俊美近妖,卻也冰冷如鬼魅的漂亮臉龐,在她的面前如同蠟燭般,緩緩消融不見。
一道赤紅色的芒光在她的眼底掠過。
蘇子衿低下頭,語氣同之前一樣堅決,“一起走。”
話落,蘇子衿再次扶著薛照,竭力往外走去。
“嫂子,嫂子,你聽我說!”
薛照緊緊地攥住蘇子衿的手腕,他的手上都是血。
“嫂子,你,你一定要活著離開這裡。如果你見到老大,請你轉告老大,我薛照這輩子最幸運的是,就是跟了他,認識了他跟副隊,還有那幫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在西南狼的日子,是我薛照這輩子,最快活的日子。我好幾次做夢,做夢都夢到我又回到了基地,跟我的弟兄們一起作訓,執行任務。這把口琴,這把口琴請你轉交給,給慕隊阿將,告,告訴他,他其實吹得不比,不比慕隊差。嫂子,我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想要跟弟兄們說,可是,我知道,來,來不及了……”
薛照用那他那顫抖的,沾滿血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深綠色漆面的布魯斯口琴,那把被隊員們戲稱是他的小老婆,從來都擦得乾淨、烏亮的口琴,此刻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被交到了蘇子衿的手裡。
接著,薛照的手便無力地垂了下來。
他的眼睛瞪大,他對這個世間還有著太多的不捨,可是死神還是無情地帶走了他。
蘇子衿將手覆在薛照的眼睛上。
“看來,人還是爭不過天,蘇小姐,你說是不是?”
宋聞均冷笑著瞥了眼地上薛照的遺體,嘲諷地道。
蘇子衿抬起頭,烏色的槍支抵著她的太陽穴,她的眼底未曾有一絲一毫的驚懼,虹膜有赤紅色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