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紙,“真假記?這是什麼?”
“新曲子。”花不沾一邊大口的嚼著牛肉一邊回答,“我讓他們叫你來是想問你,阿孃這裡有個計策能引來神風教的香主跟那個小頭假少主,但是吧……需要用一下你的身份,可能會給你帶來一點點麻煩,你願不願意?你若願意,你叫公主趕快來,我跟她商量,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大不了再同神風教拉扯個三五年的。”
拾京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道:“阿孃,我聽到他們談神風教的事情了,南柳想今年內就把神風教殲滅乾淨。”
“哦,那就是同意了。”花不沾說,“那阿孃這首曲子寫完也不燒了,你把公主叫來,就說……延半江可以幫公主把神風教的主心骨都給引到雲州來,讓公主務必前來。”
“現在嗎?”
“現在。”花不沾說,“要是她今日不來,明日我就要押送上京了。”
“到京城去?”
花不沾一口吞塊豆糕,含糊著說:“喏,要秋後問斬。”
牢外似有人,花不沾聽到了呼吸聲。
拾京扭頭看了一眼,說道:“那我現在就去說。不過,阿孃,有個人要來看你……”
他出去,好像是去拉人。
花不沾預感不好,一個緊張,咕咚一下把豆糕給嚥了,噎的自己兩眼淚,扭開酒壺蓋子就當水往喉嚨裡倒。
豆糕順下,酒含在嘴裡,慌張看向門口,見到葉行之進來,花不沾嚇得連連後退,撞翻了凳子,又倒在地上,極快地蜷在牆角。
她本想尖叫讓葉行之別過來,但她發不出聲音,一口酒吐出來,眼淚瞬間就決堤了,悲鳴起來。
葉行之靜立了好久,似乎在出神。
他慢慢蹲下來,抱住了蜷在牆角的女人。
他沒有失而復得的欣喜,心中擠滿了宣洩不出去的心酸。
葉行之也沒有說話,只是像抱孩子那樣,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拍著。
她身上基本上只剩骨頭和一層皮,抱在懷裡硌的他心疼。
花不沾真如她自己說的那樣,見到葉行之就不行了,崩潰大哭。
但最初的害怕愧疚,現在變成了單純的情感宣洩,在她失去好久,能帶給她充實的懷抱中,在熟悉的安全感中,透過淚水,哭出自己的苦楚和委屈。
花不沾哭的鼻涕淚一把。
葉行之拍著她,沒問她這些年都去了哪兒,也沒問她經歷了什麼,只淡淡說道:“下次出門,記得不要一個人出去,你丟了之後,我們滿京城都找不到,我這心一直提了二十多年,支離破碎的,今日才算是能放下了……”
花不沾緊緊拽著他的衣領,哭累了,閉上眼睛,像睡著了一樣,慢慢恢復了呼吸。
她倚在懷中,葉行之才敢肯定,身子一顫,連忙閉上眼睛,把淚忍回去。
花不沾穿在身上的囚服寬大,空蕩蕩的,沒有胸,大腿和臀肉似是也沒了,葉行之沒敢碰,只小心翼翼的摟著她的腰,心像被惡獸的利爪生生撕碎了一般。
延半江的絕技就是易容,不知男女,不知具體相貌。
民間有傳聞,說延半江是無麵人的徒弟,最適合易容的身體,一定是平的,因而削骨去肉磨鼻樑拔頭髮,甚至會為了讓臉更平,硬生生拔掉幾顆牙齒。
葉行之抱著她,輕輕問道:“花兒,該死的人都死了嗎?”
花不沾呼吸聲沒亂,只輕輕在他懷裡蹭了蹭,點了點頭。
牢房中靜了好久,可能是姚州牧交待過,因而無人來打擾。
花不沾像個孩子一樣,把委屈都哭出來之後,軟軟的道歉:“我再也不亂跑了……”
花不沾摔到頭後,忘事,忘記自己是誰,在京城走丟是經常的事。
葉行之想過很多辦法,在她身上縫個布條,上面寫著她的名姓,以及家住哪裡,可把她人送到府上,答謝三兩銀。
久而久之,京城中的人幾乎都認識三兩銀花不沾,她犯病忘人也無妨,總會有人送她回府。
然而那一次,她去的是客流極大的昭川碼頭,遇到的不不圖銀子看上的是她這張適合易容的臉。
“你丟後,我又縫了條布帶。”葉行之說。
“沒用的……”
“栓你用的,一頭綁著你,一頭綁著我,以後就跟著我在攬月樓賣酒,再忙你也不會丟了。”
花不沾沒有出聲。
葉行之又道:“不一定是死罪的。”
他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