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長蘇等人對於宣華以男子之身孕育血脈,想必也是驚訝的,驚訝於宣華竟然願意為另一個男人孕育血脈,也驚訝於原來男人也可以孕育血脈。
可他們的驚詫都遠遠不及尚邪來的強烈,長蘇他們不知道宣華的身份其實是魔主,就算知道了,以長蘇他們的認知也不能夠全然理解“魔主”二字背後所蘊含的可怕含義。
和那些人不一樣,尚邪算是認識宣華比較早的一個,正因為親眼見過魔主的肆虐、殘忍與絕對的高傲,他可以理解為何神門的那些元老們會遠比不擇手段的要將魔主毀滅,宣華太過可怕,性格怪異,難以理解。
不,至少在遇到天神之前,或者說是天神不在的時候,宣華都不是一個適合接近的男人。
這男人鍾情於戲弄他人的情感弱點為樂,所以才會在凡間留下一個關於魔主鎖鏈的傳說,宣華無情誘惑著凡人貪婪的人們進行一個個滿布陷阱的交易,因為他沒有感受感情的心,所以宣華也很喜歡拆散美好的情人,實在是惡劣至極。
除此之外,宣華還喜歡透過抓住他人的弱點戲弄為樂,就尚邪所知,聖門的創始者步風塵與其愛人愁天歌,當年就被宣華狠狠戲耍了一番,透過虛擬的夢境將他人內心最為懼怕的事物實體化,讓他們看著最愛的愛人死在自己面前這種事情,也只有宣華會樂此不疲。
尚邪不想否認,宣華這種種瘋狂且不可理喻的舉動讓他痴迷不已,這男人的強大,這男人的黑暗,甚至於著男人的冷血無情都讓他為之著迷。
而現在的情況是,曾經連看上一眼就極為難得的高傲魔主,此刻就在尚邪的面前,成為了一個普通人,還孕育了另外一個男人的孩子,格外脆弱的坐在自己面前小杯飲酒。
尚邪的視線追隨著宣華拿杯子的手,那手很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勻稱,連最簡單的舉杯動作都盡顯冷傲的優雅。
“魔主,還有印象嗎?我當年也是這樣盯著你喝酒的手看,後來被你狠狠打了我一巴掌。”隔空打了一巴掌,那舉動就像是在告訴尚邪,你這樣卑微的存在是不配抬頭看我的。
“現在呢,我想我不但可以坐在這裡盯著你的手看,還可以做其他更多的事情。”從一個無法觸碰的神袛成為一個近在眼前的普通人,這種落差成為尚邪有種不真實的錯覺,有一些興奮,又有一些害怕。
蠢蠢欲動的野獸般,貪婪的盯著他曾經的主人,想要奮不顧身的撲上去,又畏懼與內心深處早就根深蒂固的恐懼與臣服。
無視尚邪話語中的威脅味道,宣華轉動著自己手中的酒杯細細把玩了起來,無聲應答讓室內的氣氛變得凝滯起來,有些悶熱,又有些摸不到的尷尬。
尚邪前一刻的得意在無聲凝滯的氣氛裡一點點崩潰瓦解,潰爛的稱量顯然已經無法掩飾他內心深處根深蒂固的畏懼。
“啪——”
玉器碎裂的聲響,清脆的令人心驚。
尚邪的眼眉種種一跳,他猛然抬頭望向宣華,後者淡漠的眼神中透著一根刺,狠狠的刺中了他最為脆弱的眉心深處。
幾乎是同時,尚邪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速度太快,看起來像是猛然彈跳起來一樣,酒紅色的長髮張揚的紛飛了起來,這頭有些發狂的野獸最終沒有撲向他的獵物,尚邪轉身快步離開了房間。
伴隨著不堪重負的關門聲,還有尚邪壓抑著的怒火,怒火中難以隱藏的顫抖。
“除了水,什麼吃的也不要帶進去。”
最終,倉皇而逃。
輕輕揉了揉眉心,宣華放下酒杯斜躺在軟榻上閉上了眼睛,被帶到尚邪的皇宮已經有三天有餘了,頭幾天的時候尚邪都不曾出現,這夜來了,可憐被他稍微戲弄一番就倉皇而逃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卑微的讓他看不起。
宣華閉上眼睛後就開始想,如果剛剛的人換成是天神的話,那天神一定不會像尚邪一樣可悲的逃跑,而是會緩步走過來身上扶上他的眼睛,輕輕的將他帶入懷中。
不是他看不起這些可悲又可憐的存在,而是諸如尚邪他們這些人不得不讓他看不起。
是神也好,是人也罷,他想要的只是一個足夠資格與他並肩而立的存在,而不是什麼狂熱的追隨者。
不讓他進食嗎?
罷了,罷了……
堂堂魔主總不會被餓死,雖然有些難受,但也應該可以忍受的住。
他突然好想念陌天沒有來得及帶給他的荷花酥,一如那一年他還是魔將宣華的時候,無夜買給他的小小糕點,又甜又膩,可他還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