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往日那般開心,因為唐霸道的那道冰冷的目光就像凝霜的一劍,插在他的胸口令他呼吸都感覺困難。
唐霸道很霸道,他從不在乎以大欺小,以強凌弱。
他殺人全憑心情,想殺,便來殺了。
他是李皇后的兒子,是李鴻志的外甥,是李天逸的表哥。
所以西門映雪急需擁有保命的手段,他最大的依仗,便是那些畫。
西門映雪回到無聊院便來到了涼亭開始畫畫。
他要畫的是斷水九刀的九幅畫。
自從和芊芊約定之後,他有空就在修煉,前所未有的努力。
雖然現在還是地階下境,但三個命輪裡的靈液卻又充沛了一些。
只是他的命輪太大,要破一境實在需要一些時間,關鍵是現在他沒有靈石。
他所沒有料到的是,不知為何,他的神魂壯大了不少,而且非常穩定,這讓他有信心畫出那九刀來。
他在桌前坐著,靜靜的思索了片刻,於是,便下筆。
萬物生。
依然是那片黃沙地,那便是西涼城外的千里黃沙地。
豔陽高掛,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氣息。
有風自陰山吹來,有云起,黃沙漫天。
雲層漸厚,漸黑,漸重,遮住了那豔陽,便有雨落下。
雨點選打著黃沙,便有煙塵瀰漫。
黃沙地漸漸潤溼,漸漸有水流淌,漸漸形成了一條條的細渠。
他在雨中播種,那些種子便發了芽,從黃沙地裡冒了出來,然後開始生長開來。
然後漸漸長高,便成了林。
這便是希望。
萬物生所繪的就是一份美好的希望。
萬物以生,情便生。
情很濃,林便極大。
每一顆樹都是一份情,當年創造斷水九刀那位前輩種下了一萬顆樹,便是萬種風情。
情到深處自然濃。
那片濃郁的林豁然猛長,沖天而長,如濃情爆發,便頂破了那方天。
西門映雪緊咬著牙,猛的收筆,然後急速一頓。
那欲噴薄而出的情意便被他生生壓入畫中,壓入了萬顆樹中。
那便是刀意,也就是藏刀。
西門映雪收筆,渾身溼透,卻沒有吐血。
夜寒蟬沒有修煉,他就坐在西門映雪的旁邊,很是緊張,也很是安靜的看西門映雪畫畫。
他好像看懂了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沒看懂。
他趕緊去擰了一把溼毛巾遞給西門映雪擦了擦臉,還是沒有說話。
西門映雪看著夜寒蟬笑道:“這畫,好看嗎?”
夜寒蟬點了點頭。
“我休息一下,等下再畫。”西門映雪說話就這麼坐著閉上了眼睛,彷彿就睡著了。
夜寒蟬當然知道他剛才畫這幅萬物生肯定消耗極大,但他更震驚的是前幾天西門映雪畫出這幅畫時吐了兩口血,這次他卻沒有吐血,只是需要休息一下。
西門映雪休息了一個時辰便醒來,醒來繼續畫畫。
東風破。
夜很靜,有圓月高懸。
有一女子走來,她手持琵琶。
她來到了萬物生的林中,便坐在月光裡彈起了琵琶。
他就在她的身邊,安靜的看著她彈奏琵琶。
她彈的便是一曲東風破,他那原本歡喜的心情慢慢變得寂寞,變得煩躁。
有楓葉落下,便染紅了那裊繞的音符,染紅了那彈奏的一個故事。
他起身,她也起身,她牽著了他的手。
他蹙眉,她有些愧疚。
東邊有風吹來,吹落楓葉一地。
他揮刀,一刀從那東風中而來,劃破天際,便入了林。
他們就站在林中,她正牽著他的手。
那是憤怒的一刀,肆意的一刀,也是絕情的一刀。
那一刀義無反顧的劈碎了荒煙漫草,劈碎了籬笆外的古道,劈開了牽著的手。
於是,便分手。
林已毀,人亦走,那把琵琶還在。
西門映雪收筆,臉色蒼白如紙。
夜寒蟬卻沒有醒來,他居然沉浸在了畫中。
過了許久,他抬起頭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西門映雪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聽不懂那曲東風破,但他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