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大箱子,去人家家裡奔喪也不吉利。
路上的時候倆人都問過皮琵夏,季禮生還的可能性有多少。
皮琵夏也很實在,說要是趕得回來,興許能碰上“頭七”,再不濟也能在十日墳頭土那天去幫幫忙。
倆人這麼一聽,就都沉默了。
實在是不願意面對這個結局,所以一路上刻意放緩了腳步,想著該如何面對苦命的季老爺子。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份痛苦誰人能知。
馬不停蹄就進了城,路過城門樓的時候那幾名官兵看著白長生和吳老三好一陣驚奇,口裡還唸叨著:
“怎麼這麼像?”
也沒管他們,三個人就過去了,到了城裡面三人分別,皮琵夏沒地方去,跟著白長生回來了。
白長生看著熟悉的京城,熟悉的繁華景象,再回想山西的經歷,可真讓他以為自己是轉世為人。
活著回來了就是好事。
倆人互相勸慰著,奔著十八衚衕去了。
轉彎抹角,走了一段路的功夫,來到了棺材鋪的面前,白長生抬頭一瞧。
招牌匾額依舊,只是上面寫的“白家棺材鋪”幾個大字變了模樣。
“白”字用一塊黑布給遮起來了,黑布上面加了一個字:
“呂!”
白長生此刻的表情很猙獰,有點咬牙切齒,這還用想嗎?
呂不辰鳩佔鵲巢,這是把自己的買賣給佔了!
“走,進去我弄死丫的!”
白長生少見的罵街了,這也難怪,本來就是做買賣的,最看重的就是老本。
看來呂不辰聽得那些風言風語,就以為自己已經命喪山西了,才接管了棺材鋪的買賣。
這能輕饒他嗎?
白長生帶著皮琵夏就進來了,本想著一腳把門踹開,可以琢磨這都是自家買賣,就算了。
推門而入,裡面一應擺設依舊,看來呂不辰也疏於打掃,只是有些地方挪動了位置。
白長生越看越氣,心說這孫子真是把這買賣當自己的了,怎麼舒服怎麼擺。
牆上還掛著許多呂不辰新晉描繪的卷軸,白長生上去就全給撕扯下來:
“就這點筆墨,前門大街一吊錢七串還送裱,掛這裡是毀我買賣呢!臭不要臉的···”
嘴裡喋喋不休叫罵著,其實也是氣話,就這一段日子,呂不辰畫筆的造詣已經爐火純青了。
不說超凡脫俗,但放在同輩人當中,絕對算是翹楚,看來還是很有天賦的。
皮琵夏沒說話,坐在了椅子上,靜等好戲。
白長生大步邁前,來到了內屋,剛一進去,就聽到內屋裡面傳來了一陣低語。
“老白喲,你死得慘喲,哎喲,命苦的人喲,我這天天燒香,你呀在那邊好好過吧,買賣別操心,有我呢。”
是呂不辰的聲音!
看來是真聽到了什麼風聲,以為白長生死了,正在這燒香祭拜呢。
白長生鼻子都歪了,深呼了幾口氣,操起一根棍子,熟悉的感覺。
這下不客氣了,一腳把門踹開,白長生破口大罵:
“孫子,回頭看看是誰!”
呂不辰正在對著自己臨摹出來的白長生的遺像唸叨呢,後面傳來這麼一聲巨響,可是嚇了一跳。
猛一回頭,呆若木雞:
“你···”
說不出什麼來,呂不辰心說託夢都是晚上啊,怎麼大白天就鬧起來了?
“啪!”
“哎呀!”
白長生一棍子過去,呂不辰嗷嘮一聲慘叫,這也才反應過來不是在做夢。
“哎呀,你沒死啊!!”
“我是沒死啊,你今天可活不了!”
白長生挽起袖子這通好打,呂不辰哭天喊地也沒處躲。
其實白長生是留了三分力,嘴上說的兇,根本沒那麼用力,老友重逢,那點怨氣早就給沖淡了。
只是氣不過呂不辰偏聽偏信以為自己死了,才這麼發洩一下。
倆人鬧了半響這才停手,白長生連噓帶喘,呂不辰也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怎麼回事,不都說你死了嗎?”
“放屁!”
白長生瞪了一眼呂不辰,倒也沒藏著,靠在門框上把這一段時間來的遭遇有粗有淺說了出來。
這時候皮琵夏也過來了,聽到內屋這麼熱鬧,膏藥都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