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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香港正步入經濟高速發展時期。

回到家裡,李小龍按照中國人的傳統禮節跪拜了父親遺像,然後跪拜泣淚的母親,接著蓮達也按照李小龍的姿勢欲跪拜,被李小龍的母親攙扶住,說你在坐月子就免了,吩咐女兒扶蓮達去休息。蓮達堅持跟李小龍呆在一起,她用在飛機上學會的唯一一句廣東話向靈堂裡幾十個親戚至友一一問好。

李小龍立即遭到悲痛中的母親何氏的責備,她說女人坐月子沒養好身子,就會落下一輩子的頑疾。何氏雖有一半歐洲血統,從小生活在中國,已經完全中國化。儘管李小龍向母親解釋,何氏還是把媳婦蓮達勸進臥房躺下。

儘管存在中西文化之鴻溝,加上李家正在熱喪的沉痛之中,蓮達仍感到東方民族的寬容和溫暖。

李國豪在眾人手中傳來傳去,他的模樣,酷似中國佛經故事裡描述的“金童”,讓人喜歡不迭。李家的悲痛氣氛,也為此沖淡了許多。

李國豪給父親李小龍抱去,他們在兄弟李忠琛、李振輝的陪同下,去擯儀館瞻仰父親的遺容——香港與內地一樣,是個以男人為中心的社會。

辦完喪事,李小龍少年時的朋友小麒麟來看望李小龍。他們從小在一起拍電影,成年後,李小龍赴美。小麒麟告訴李小龍,有一家戲院(香港對電影院的稱謂)正在上映李小龍離港前主演的《人海孤鴻》,今天是最後一天,願不願帶美國妻子去睇(看)。

蓮達知道李小龍在香港演過那些電影,對裡面的人物、情節都瞭解得一清二楚,就是沒機會一睹為快。李小龍曾無數次跟蓮達許諾過,若回香港,第一件事就是陪蓮達去看他參加拍攝的電影。可這次回港卻是奔喪,依照傳統風俗是不能參加娛樂活動的。然而,李小龍參與拍攝的電影已成為舊片,除非是傳世的經典之作,香港戲院極少將舊片重映。香港每隔幾天就有新片面市,或本港的,或進口的。

就李小龍來說,他也極想看《人海孤鴻》。這部影片是他離港後才公演,在美國一直沒機會看。

李小龍去徵求母親的意見,何氏極開通,不待小龍說完就允許下來。

李小龍陪蓮達去了戲院,觀眾稀稀落落,這使得李小龍十分掃興。電影開始,連李小龍也跟蓮達一道沉浸在曲折的情節與人物的命運之中。映畢,蓮達滿眼星星的淚花。出了戲院,李小龍問:“感覺怎樣?”蓮達沒正面回答,說:“你會成為好萊塢的明星的。”

當晚,李小龍撥通給威廉,杜西亞的越洋電話,垂詢《陳查禮》一片的開拍時間。杜西亞告訴他,《陳查禮》因故延期,你安心在香港的家多呆些日子,一有確定的開機時間,我立即會通知你。

李小龍一呆就是近半年。

在香港的日子是他最苦悶的一段生活。他等待杜西亞的訊息,擔心錯過電話,他平時不敢跑遠。他想回洛杉礬去住,可新寡的母親好心挽留他多住。李小龍也覺得應該盡這份孝心,因為在他少年時惹事生非,給家裡添的麻煩太多,他應該換這種形式補償。

李小龍帶蓮達去拜渴葉問師父,葉問又衰老許多,身手卻還那麼矯健。葉問同李小龍練粘手,欣慰道:“原以為你去美國留洋念大學,娶了美國妻子會荒疏了中國功夫,看來你不僅末荒疏,還大有長進。”

李小龍會見一些師兄弟,在一起講手,切磋武藝。李小龍發現,他們的武道仍處在半封閉狀況,變化不大。按通常的邏輯,發展中國武術,在其發源及繁衍地是最好不過。結果卻會有另一種詮釋,在美國,各國武術林立紛爭交融,更利於中國武術的發展。

因此李小龍很少主動去跟師兄弟交往,在一起時,多是李小龍談在美國的生活及見聞。這使得有人覺得李小龍留美后眼界高了,變得驕傲起來。李小龍一貫我行我素,不計較別人會怎麼看他說他。

李小龍也很少參加社交活動。他不習慣這種應酬場面,他覺得香港人虛偽,當面說的話與背地說的話很不一樣。有一天晚上,他十分失望地向幾位年長於他的親戚問道:“為什麼香港人不可以說自己想說的話,做自己願乾的事?這樣做人,不覺得太累了嗎?”親戚都覺得愕然,他們已習慣於生活在這種人文氛圍裡,也都覺得,小龍留美幾年,變得太快,快得難以使人接受。

李小龍和其他中國移民一樣,在很長時期內,陷於文化定位的仿捏困惑中。在美國人眼裡,他是中國人;在中國人眼裡,他又是美國人。旅美的幾年裡,李小龍因目睹耳聞體會到種族歧視,對美國人有股難以名狀的反感。他多想回到故土的同胞之間,暢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