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蘭對他的話深以為然。她略側轉過頭去,越過炎荒羽看到了過道同排的那對姐妹——直到這時,她才得空認真地打量這對機敏的姐妹。
這姐妹二人面貌眉眼倒還清秀,其中一個臉形略瘦,神色沉穩老練的一看便知是姐姐,另一個臉形圓圓雙眸清澈的自然就是妹妹了。姐妹兩人的穿著相近,外面俱罩著一襲長風衣,只內裡的衣衫不太一樣,姐姐穿的是乳白色的套裝,妹妹穿的是淡綠色的短襟。從二人的氣質打扮來看,這姐妹二人是當地人無疑,但卻分明已經在努力向外面的時尚模仿靠攏了。
儘管只是短短的一瞥,但姐妹二人仍注意到了柳若蘭打量的目光,那姐姐立即友好地向她微點了下頭,妹妹則衝著柳若蘭甜甜地一笑。柳若蘭忙回以友好的微笑。
這時,那些原先在車站等車的人終於七七八八地都擠了上來,剩下沒有擠上來的,只好嘴裡罵罵咧咧的悻悻離去。
待到搶座位的搶座位,塞行李的塞行李,一切吵鬧喧嚷都逐漸平息下來,又坐的坐、站的站,每個擠上車的勝利者都各就各位後,眾人才發現,原來他們以為放棄這趟車的三女一男,居然早已經安然適意地坐那裡看窗外的風景了!
隨著車子啟動,車上的人開始嘰嘰咕咕、指指點點地議論起炎荒羽四人。不多時,箇中腦筋轉得快的便已經猜出他們幾人是提前上車的了。當下這個猜測不消片刻便傳遍了全車。一時間,“義憤”之聲紛紛擾擾,不絕於耳。終於有不憤者直起喉嚨,衝著那售票的和駕駛員叫嚷了起來:“他媽的!憑什麼有的人可以不守規矩,提前上車啊!”既然有人帶著,自然就會有好事者附和,頓時車廂內重又響起了一片叫罵聲。
“他媽的!叫什麼叫!有本事你們也出十倍的價錢,老子就讓你們人人有座位!”在忍受了一陣難聽的叫罵後,那五大三粗的駕駛員終於耐不住,猛地一個緊急煞車,將那些站著吵鬧的人著實跌了個東倒西歪,然後自己也回過頭來,目露兇焰地吼了一嗓子,同時本來扶著掛檔的右手一把抄起了腳邊的一柄大板手,“嘭嘭嘭嘭”地揮舞敲打著身後的一隻大鐵皮水桶。
那些跌得歪歪倒倒的人本來還想再罵,豈料等站穩後,竟見駕駛員滿臉橫肉,如此的一副兇悍模樣,那滿腔的惱怒早不知飛到哪裡去了。一時間人人噤口,扭轉了頭,不去看他,紛紛擺出一副“不是我說的,與我無關”的架勢。
見車內不再有人喋喋不休地吵嚷,那駕駛員這才“呼”地轉過了身子,“咣啷”一聲將手板扔下掉,然後惡狠狠地衝著窗外“呸!”地吐了一口濃痰,重新發動了車子上路。
此時那負責售票,一直縮在一角不吭聲的中年婦女慢條斯理地開了腔:“呀,我們也想大家都坐上位子嘛,可惜這車子制的時候就只安裝了這麼些個,要坐車的人又那麼多,只好大家擠擠啦!”停了停,見沒有人接她的腔,訕訕之下,心中又對眾人不理她而有些不憤,便又陰陽怪氣地道:“唉,只可惜我們誰不愛錢呢?有錢送上門,又有誰不要呢?人家客人有錢,能出得起十倍的大價錢,我們當然不好意思斷了自己的財路啦?哼哼”說到最後一句時,想必是想不出應該再說什麼了,便冷笑了兩聲算作結束。
人的劣根性使然,聽她這麼不鹹不淡的幾句怪話一說,那滿車的人馬上便將不滿轉移了發洩的物件。
彼時便有六個人有意借重新整理行李之機,從座位上擠了出來,挨挨擦擦地蹭近了炎荒羽——這六人的面目早記在了他的腦子裡,從一上車,他便留意到這幾個在車站時就對柳若蘭虎視眈眈的傢伙了。
一時間,反倒他右側過道同排的那兩姐妹沒有人向她們表示異樣的舉動。
炎荒羽心下雪亮,知道這幾人看出旁邊的兩姐妹是當地人,而自己和柳若蘭是外來人,因此便生了欺侮之念。
柳若蘭顯然也看出來周圍的動靜不對,知道事情有些不諧,心中登時緊張了起來,那被炎荒羽握著的小手也情不自禁地緊緊反握住了他。
炎荒羽卻絲毫不懼這眼前步步進逼的危機。要知道他炎荒羽是何許人也!自小在山裡長大,什麼兇狠的豺狼虎豹沒有見過,什麼困難危險的情況沒有遇到過。此刻又豈會把這些心懷不軌的傢伙放在眼裡呢?但是柳若蘭的告誡他也牢牢地記著,九公的教誨也令他知道,畢竟人與野獸不同,人心更加險惡難測,眼下畢竟自己和柳若蘭都是人生地不熟,若一旦有事,恐怕真可能難以善了。
因此,雖然炎荒羽知道已經有四個人圍住了自己的一邊,將自己與過道的其它人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