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他的靈耳中,又聽到了那天在旅館初次遇見本證大師時神秘的腳步聲。
不過這回他雖對那步步都踩在心跳節拍上的奇異聲音仍深感疑惑,卻不再驚怕了,因為他已經可以肯定,這個深不可測的老和尚,對自己沒有惡意。
小和尚宏補雙手抄在僧袍袖子裡,吸啜著鼻涕與眾人插科打諢。
炎荒羽留心到,趙居士等人和宏補說的話,大都是一些故事,確切的說,說的是“經書裡的故事”,象是求證似的,問宏補的解答。比如什麼“佛祖為什麼會頭痛”啊,又比如“什麼實立地成佛”啊等等。說實話,對於這些,他因為接觸的少,故而並不怎麼了解,也不便多嘴插話。
宏補見炎荒羽在眾人中言語最少,有心引他,便笑道:“你好啊,是不是覺得玩這個挺有意思呢?”
他話中雖未明說“玩”什麼,但炎荒羽卻突地心關一跳,似已經洞徹了他話中含義,不禁脫口而出道:“你的鼻涕好長啊!”
宏補聞言登時臉容一整,隨即也不理那已經垂垂欲滴的清水鼻涕,望著炎荒羽又道:“鳥獸很多哩!”
炎荒羽卻低下頭,端起面前的茶水輕啜了一口,未回答宏補這句不明不白的話。
旁邊熱情的趙居士卻忍不住插嘴道:“是啊是啊,今天真是奇怪啊,要說這種天氣,根本不應該出現大群的鳥類,可是剛才當‘本通’師父接過住持之位後,天上就突然出現了好多的飛鳥”
“是啊是啊!那景象真是很壯觀呢!”其他的人一聽這話,立即紛紛附和起來。
“依我看,定是佛祖顯靈了,百鳥朝宗,是大瑞吉祥的徵兆呢!”邊上那位老先生張居士連連點頭說道。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得熱鬧,宏補卻輕輕搖搖頭,走近炎荒羽,面色柔和道:“呀,師父說得真是一點都不錯”
炎荒羽看著他,忽覺得心中一樣東西正悄悄流逝,至於是什麼東西,卻是不落一絲痕跡,無從再去找尋了
宏補似看出他的變化一般,一笑道:“應機而生,隨緣而起;生生滅滅,法無定數你的悟性真的很高很高”
見宏補突然對炎荒羽這樣說,一旁的眾人皆感沒頭沒腦,陳思穎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炎荒羽一眼,對宏補道:“補師父,你說什麼?什麼他的悟性很高?怎麼聽不明白呀”
“是啊是啊,補師父跟我們說說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旁的眾人也好奇地插嘴道。
雖是當事人,炎荒羽自己卻也是莫名其妙,渾不明白宏補為什麼突然要這麼說自己。不過他只是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宏補,並未開口。
宏補又深深地看了炎荒羽一眼,笑了笑轉身坐在邊上的一個圓凳上,說道:“其實剛才我在同阿炎打禪機,他真的是很厲害比我還要高明呢!”
此話一出,登時引起一片譁然!
天!這個叫“阿炎”的大男孩居然比宏補——這個被本證大師確認為轉世羅漢的宏補還要高明!
一霎時,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般“刷”地投到了炎荒羽的身上,彷彿要從他身上找出什麼秘密來似的!
面對眾人的目光,炎荒羽卻露出一臉的茫然。他根本聽不懂宏補嘰嘰咕咕地說的是什麼。什麼是“打禪機”?可是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更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稀裡糊塗地比他高明瞭!高明在哪裡呢?
“你你們不要這樣看我好不好,他他亂講的”炎荒羽終於忍不住擺手辯解道。
這時陳思穎在一旁輕聲道:“真是奇怪,這個‘禪機’,已經都快成為傳說了好長時間了,只在經典裡看過記載,怎麼阿炎就懂呢?難道這就是”
“慧根!”旁邊的另一位老太太李居士突然大叫一聲,頓時將所有人嚇了一跳!
不過卻沒有人指責她的冒失,相反都緊跟著點起頭來,在嘴裡唸叨道:“慧根慧根不錯,這就是慧根”
見所有人均眼神古怪地盯著自己看,嘴裡還唸唸有詞地說什麼“慧根”,炎荒羽畢竟從未經歷過這種場面,一時間不覺有些心氣浮躁,慌忙守住心訣,平抑下心中的不安,澀聲說道:“你們你們幾位老人家不要這樣看我好不好什麼慧根,我聽不懂的”
見他表情認真的樣子,眾人也覺得有些愕然——這又是怎麼回事?有慧根的人,卻不懂得什麼是慧根!
宏補看出他們的疑惑,便恢復了原本笑嘻嘻的模樣,用力“嗤啦”一聲吸啜一下鼻涕,說道:“在璞石未雕琢之前,是沒有人知道它是塊美玉的,就連它自己,也未必瞭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