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錦言喝了兩口雪梨川貝枇杷水,頓了頓,繼續說道:“這些產業雖然由你管著,可這是程老夫人留給子孫的,和你沒關係,現在讓你交出來,你還不願意,我能對你沒有成見嗎?”
羅錦言說話的速度本來就慢,又是剛剛潤了嗓子,聲音水靈靈的,很是無辜無害,程茜如心裡對她的戒備也就少了幾分,自己真是高估她了,不過就是個小姑娘,仗著有秦珏給她撐腰,身邊又有個會摘下巴的僕婦,就敢在秦家為所欲為了,她是不知道秦家的水有多深。
“大奶奶,我沒說不願意啊,我這不是住進來了嗎?可是刻坊不是程老夫人的產業吧,我吩咐拂柳去安排刻坊的事,沒有錯吧?大奶奶非但不答應,卻對我用粗鄙手段,大奶奶也是官宦人家出身,應該也是讀過書的,你這樣做就不怕被秦家的人嫌棄,丟了令尊的體面?“
程茜如一邊說一邊注意著羅錦言的神情,見她大睜著一雙大眼睛,有些茫然地望著自己,心裡一陣高興。
羅錦言耐心地聽她說完,然後對站在身後的白九娘道:“掌嘴。”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程茜如沒有想到,就連白九娘也怔了怔,但她立刻反應過來,快步走到程茜如面前,朝著那張保養得宜的臉蛋就是重重的兩記耳光。
拂柳不知道被常貴媳婦帶去了哪裡,跟在程茜如身邊的只有兩個十四五歲的丫鬟,兩人嚇得驚慌失措,腿腳卻像是生了根一樣,沒有上前維護自家主子。
程茜如被打得愣在那裡,從小到大,這是第二次被人打,而且還是打在臉上。
而第一次,則是在眾目睽睽下,秦珏一腳踢在她的屁|股上。
白九娘不是普通的婦人,她是練家子,這兩記耳光打下來,程茜如的兩邊面頰便高高腫起,血腥味充滿了整個口腔,她一陣噁心,哇的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和一顆牙齒。
程茜如的大腦這才清明過來,羅錦言竟敢打她!
這個小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冷笑道:“大奶奶,你雖然剛剛嫁進來,可是大爺與我的恩怨想來也聽說了。現在都知道我是被你帶來的,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你是脫不了干係的,到時候就是大爺也護不了你的。”
是啊,她被打成這個樣子,怕是幾天也好不了,既然她來了明遠堂,吳氏肯定會來看熱鬧,就讓她們看看好了,她是程老夫人的孃家人,羅錦言身為晚輩竟然敢出手打她,已經犯了七出之條。
羅錦言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眸子在程茜如臉上掃過,程茜如不由得打個寒顫,她忽然發現,自己可能是哪裡出錯了。
羅錦言嘆了口氣,對她道:“你也真夠蠢的,你以為我把你帶回明遠堂,你還能活著走出去嗎?”
程茜如大吃一驚,難道羅錦言的膽子真的這麼大,想要殺了她?
“你說什麼?”可能是臉頰高高腫起的緣故,程茜如說話有些含煳不清。
羅錦言懶得向她解釋,她淡淡地道:“是啊,你若是死在明遠堂裡,大爺和我就脫不了干係了,你是不是很高興?你想死嗎?是真死,死得透透的,到下面再侍候程老夫人。”
程茜如面如土色,是啊,秦珏是朝廷命官,若是她死在明遠堂,被人捅到御史那裡,秦珏就算曾立下汗馬功勞,這謀害長輩的罪責也逃不了,哪怕網開一面不會治罪,他的前程也完了。
秦家為了秦珏的前程,一定會把這件事隱瞞下來,可是秦珏從此也就有把柄握在秦牧手裡了。
程茜如忽然明白了,難怪秦牧會催著羅錦言陪她來明遠堂,還沒讓吳氏跟來。
秦牧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是羅錦言帶她來明遠堂的,沒有他們小二房什麼事。
以後她死在明遠堂,不論是怎麼死的,都是秦珏和羅錦言下的手,和別人沒有關係。
她當然不想死,至於程老夫人,她早就服侍夠了,她才不想到陰間還在那個老太婆面前裝模做樣。
可是別人既然想讓她死,就不會去管她想不想死了。
她不是沒有見識的小姑娘,大戶人家的這些事,她見到聽到的太多了。
“你,你不能殺了我,我若是死在你這裡,對你沒有好處。”她口齒不清地對羅錦言道。
羅錦言笑了:“看來你還不笨,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所以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我保你能活著走出明遠堂,可若是你再聒噪,你信不信我就將計就計,任憑你死在我這裡?“
她又喝了口水,繼續道:“我既然能猜出別人的後招,當然有的是辦法讓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