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ì堅持著,特別是有老頭子在旁邊,他不能斷開吐納的練習。按照鍾老頭所說的,這是打基礎的階段,越厚實越好。雲帆盤坐著,腦子有些亂:心情能影響到自己的練習,是因為他根基尚淺,要醞釀情緒,進入狀態,光是花些心機將雜亂的心情平復,就很費去點時間。昨rì是高興的,影響不大;今rì卻有點難度了,因趙子芋他們明rì便要過河到白縣去,而自己與老頭子往東返寧城,雲帆心裡有些許的傷感,或者準確點來說還算不上傷感,只是因了不捨而帶來的惆悵而已。
老頭子看到雲帆遲遲不開始練習,拍拍雲帆的肩膀,道:“小子,練習吐納之時需要心靜,需要將一切雜念排除,這是基礎,你不能馬虎對付。堅持雖是一件難事,如果你想取得進步,要實現你所謂的江湖夢,不下苦功夫是不行的,所以要將難事苦事看作易事樂事。”
雲帆苦笑一聲,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晚總是心裡不安,好像有東西塞在胸口。昨rì還好點,畢竟能完成練習。”
老頭子笑道:“還假裝糊塗吶,小子。不就是明rì那丫……你的子芋兄弟要去白縣,而你要隨我往寧城,一次小小的離別嗎?看得這麼重。小子,我跟你說,將基礎打好,學到一身本領,天下之大,何處去不得?虧我還說你悟xìng不錯,原來也是草包一個,區區小事就能影響你的練習,難成大器呀。”
實在話都是刺耳的,雲帆臉sè一紅。老頭子將這個問題上升到“成大器”這種程度,很叫他不安,也不爽,怎麼說他也自認為是一個有毅力之人,斷不是什麼草包可比的。雲帆不希望來到這個世界,慢慢地融入且取得了一個好的開頭,便叫這種難以避免的情愫擾亂了自己的計劃,波及到自己的夢想,他用力掐擰自己的大腿,將視線轉移到自己身上,感覺舒服了些,道:“老頭,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徒弟,有你這樣的師傅,專門打擊徒弟的嗎?這樣一來何年何月才可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呀?”
老頭呵呵一笑,道:“老頭是恨鐵不成鋼吶,師傅領進門,修行靠自己。能不能趕上我,就靠你小子的努力嘍。若是每次遇到心情不好,便鬆懈了,不願堅持下去,最後一事無成的是你,而不是我。老頭捋一捋鬍子,不痛不癢。”
雲帆跳起來到臉盆處洗洗臉,叫自己清醒一番,再回到床上,盤坐下來,對著老頭認真地道:“老頭,我就不信趕不上你!”他的心情慢慢平復,儘管還是不能完全將提前的離別之緒拋開,但暫時將之擺在一邊,不去想任何與吐納無關的問題,呼吸順暢以後,可以專注於練習了,便按照往常的步驟開始驅動體內氣絲遊動。
好的狀態是熬出來的,這自然是對於天賦平凡的人來說的。雲帆是一個普通人,悟xìng是不低,也僅此而已。這一次的練習花了他一個時辰,才取得既定的練習效果。老頭子早就躺下了,他很放心雲帆自己一人不會鬧出些錯誤來。基礎的重要xìng不需要老頭子不斷重複灌輸給雲帆,這一點雲帆有著自己的理解,也很明白它的重要xìng。一個時辰的練習,效率等同於往rì半個時辰,雖然多花了一半的時間,完畢以後,雲帆長出一口氣,雙腿發麻,幾讓他不能站起來,但是克服了小困難,沒有斷開一貫而到底的練習,他很欣慰。往rì的那種成就感稀少了許多,這是一種滿足的心緒,雲帆慢慢發現不能每次都如此,以小小的滿足來擋住自己的路,所以借了惆悵的力,將之驅逐,他要進步,要十分努力於吐納,不應輕易滿足。
夏秋之際的夜輕而不長,雲帆和趙子芋兩人睡得不晚,皆很晚才睡著。男孩的心理粗糙,女孩的心思玄奧。雲帆彎曲著腿,將被子踢開,又重新蓋上,名曰驅趕蚊子,在晾著蚊帳的客棧的床上驅趕蚊子,效果不佳。他輾轉時,他將要入眠時,以為明rì起來,或仍是黑眼圈呀。這樣不好,他是應該養足好jīng神的。
趙子芋早於雲帆睡著,她拍拍被單,也想驅趕蚊子。夢中的趙子芋笑了,莫名的笑著,笑過之後呢?這一趟出門,好不容易感受一番外面世界的jīng彩,好不容易相識一個兩個朋友,明rì卻要分離,對於向來感情豐富的水做的女子來說,不捨、惆悵會比男孩來的快,來的多,來的複雜,而更顯出其重量來。
第五十七章 折柳
天未明之拂曉,雞鳴數遍。旅人最怕的是思鄉,最愛的也是思鄉,所以雞鳴時是除了月圓夜之外,他們最敏感的時候。當然,若此時仍在睡夢中,那麼睡夢之中的拂曉,也是最容易叫他們刺破夢的薄膜到了現實,醒過來,然後領取這一份敏感的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