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又是歡喜又是激動,直到婆子端來一碗瘦肉銀耳粥,才急忙斂去滿臉春、色,收伏起聯翩浮想。
才舀著一小口粥遞到嘴邊,聞見那股油膩的氣味兒,不禁一陣噁心,竟是捂著嘴吐了。服侍在一旁的婆子看了,臉露諂媚,擠眉弄眼萬分巴結地遞著臉捱到女人耳邊,連聲恭喜,說是看情形,怕是夫人有喜了。
敏貞聞言一呆,訥訥出神了好一會兒,拿捏不準之際,竟是被許久未見的父親隆科多一聲呼喚嚇了一跳。擔心婆子多嘴,急忙打發走,才把父親請到上首位置坐下,說了些問候的話,就住了口。
隆科多倒並非專程為探望新婚女兒而來。看著女兒白裡透紅的臉色,也知道必定被善待得極好,女婿那邊他根本不用擔心。假裝咳嗽兩聲,歪著腦袋,忽然擺出一副憂愁不堪的表情,耷拉著眉毛像是碰到了什麼極其煩擾的問題。
敏貞想也沒想,就問父親為何擔憂?隆科多樂得又是一陣長吁短嘆,卻是閉口不談。敏貞被勾起興趣,竟是把自己暫時的憂慮拋下,完全掉進自己好奇心引起的圈套中,一個勁兒地追問。
隆科多搖搖頭,故意撇下眼,痛苦無比地捂著心口,十分沮喪地又是捶打自己兩拳,才開口:“都是我不好哇!被人設計欠了債,如今利滾利,怕是沒法還啦……”
“難道我們家庫房的錢財都沒法還嗎?”敏貞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隆科多老臉微微一紅,很快恢復。又裝著一副苦瓜臉,繼續自編自導的醜劇來。他是這麼解釋的:“敏貞,我欠的除了銀子,還有人情。你懂不?嗯……你是懂的,好,接著聽我說……”“銀子好還,人情難償。尤其是在官場上,誰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在你最要命的節骨眼上開個口,叫你冒著丟官棄爵的風險來填補上曾經的窟窿?嘖嘖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女兒啊,你老父這官當得外表風光,內裡其實一點也不容易啊……”
敏貞聽他拉拉雜雜扯了一大堆不著邊際的閒話,正不耐煩,卻又聽他話鋒偏轉,漸入正題,才豎起耳朵,耐下性子聽了。
“女兒,為父今天可就只好厚著臉皮來求你幫忙了。畢竟,能真正填補這個早來窟窿的人還是你哪……”
“什麼意思?”敏貞驚覺地橫了父親一眼,忽然覺得父親恰逢此刻的到來有些巧合。不禁面露疑惑。“該不會和……明日要處決的那……那些人有關吧……”講到那個名字,聯絡到自己眼下的身份,還是避忌著不想提起。
但偏偏父親不理會她,竟是說開了。“果真如此。還人情債的時刻到啦。債主要我代他去牢中探望一下英祿,這種積陰德的事情,我怎麼再好意思拒絕?比起其他還債的情形,女兒,只要你動動嘴,說幾句哄那死小子開心的甜言蜜語,第二天他就必定心滿意足得人頭落地啦!而你老父,也做了個順水人情,和別人兩清啦。這一舉兩得之事,可真是除了我這位能幹又標誌的女兒,沒別的人選啦!”
敏貞不出聲,憋了半天,才問隆科多為什麼不自己去。
九門提督笑著回答,“他死前想見的又不是我,我去幹嘛?”
敏貞聽了就再也不出聲了。心想好在時間倒也選得適當,偏巧挑在丈夫與年羹堯都不在的時刻,猶豫了會兒,點著頭答應了。但在送走父親之後,忽然想到腹中可能懷有的骨肉,不禁又立刻為自己方才輕易的點頭而懊悔了。死囚室不是一個隨便可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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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那扇門扉後十四視線的焦點始終落在一個人身上。可惡的是,瑟縮的她竟是一直不肯露出臉;更可惡的是,顫抖的她竟是隻向那個他現在最想捏成粉碎的男人靠攏。看著老四顫抖又得意安撫在她後背彎曲的手指,瞅著他嘴角若有若無卻十足炫耀的笑容,十四的肺都要氣炸了。交待小嶽子等候在門廳外邊,跟著這裡的男女主人,他不耐地坐下。
先是和老四不痛不癢地寒暄幾句,接著老嫗上茶,好不容易捱到胤禛進去換衣服,眼見著現在叫“如玉”的她就要跟著轉身進去,十四一個箭步衝過去,把她抓住。握著冰涼的手腕,他又回到了一年前。對她的感情從來沒像此刻高漲過。當然百味樓那次除外。
“你不記得我了嗎?”逼視對方猶帶淚光的眼,十四又往前靠近她一小步,把這張思念了無數遍的容顏看了個清楚。天下相似的人雖有,但連神態都如此一致的恐怕不多見。老四待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