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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機場一聲不吭地提著行李溜了,一個人留下來,面不改色地繼續上學。

後來他回國,要我搬過去和他一起住,我又以學校離家太遠為藉口,堅持一個人在外面住。

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避些什麼,我總覺得自己會永遠在這座城市裡住下去,可是,卻一直以一個隨時都要離開的姿態住在這裡。好似有兩雙手,一雙拼命地把我往這一頭拽,另一雙也不甘示弱地把我往那一頭扯,我夾在中間忽左忽右,痛不欲生。

結束通話電話後,我看向敷著綠泥面膜,盤腿坐在床上的胡萊萊,說吧,你到底要幹嗎?

胡萊萊抬頭望了一會兒節能燈管,嘆了一口氣,慢悠悠地回答我,我爸讓我嫁人。

你爸幹嗎跟全國的男人過不去?我吃驚地問。

胡萊萊白了我一眼,氣若游絲地說,對方是家裡的獨子,鯨世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標準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

我說,那你還嘆什麼氣?

胡萊萊說,你以為是個富家子就是F4啊?我看了一眼他那張由上往下拍的非主流嘟嘴照,差點把一個月前吃的義大利麵連洋蔥一起吐出來!

接下來的三個小時裡,胡萊萊用最惡毒、最下流、最無恥的形容詞,把那個素未謀面的富家子,拼湊成一個慘不忍睹的幻影,塞進我極富想象力的腦子裡。

總之,我要在你家住一段時間,等我爸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後再回去。三個小時喝光了三杯大麥茶的胡萊萊,做了以上總結。

我總覺得她大概是不會回去了,於是含著被剝削的熱淚,衝了個澡,睡覺。

當我真正體會到“剝削”這兩個字的深層含義時,我已經面無表情地頂著一對像是被人毒打一頓的黑眼圈,一邊喝著三倍特濃的咖啡,一邊對著電腦催稿了。

實習的第一天和高伯伯打過招呼之後,w w w。b o o k b a o。c o m 人力資源部的人帶我在公司走馬觀花了一番,最後我被領到一個大口吃著泡麵的女生面前。他指著一張被厚厚一摞圖書佔滿的桌子,對泡麵姑娘說,可可,你把桌子收拾出來,這是實習生阮雲喜,今後好好相處,多教教她。

可可來不及嚥下嘴裡的泡麵,用手指比畫出一個“OK”的手勢,等人力資源部的人離開後,直接把桌子上的書抱到腳下,衝我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誰這麼缺德把你推進這個火坑裡啊?她終於把泡麵嚥下去,遞給我一杯速溶咖啡,笑著問我。

我說,啊?

可可說,做編輯,操的是賣白粉的心,賺的是賣白菜的錢。一進編輯部深似海,餓三代,窮三代,休想翻身還房貸,沒聽過?

我說,啊?沒聽過……

可可露出亮晶晶的小牙,哈哈大笑,雲喜,你真逗,看把你嚇得,我逗你玩呢!

她遞給我一沓列印宋體五號字的A4紙,和一臺白色蘋果膝上型電腦,依舊笑眯眯地說,這是公司的一些規定和注意事項,你象徵性地翻一翻就好,基本上就是不要殺人越貨、不要遲到早退什麼的,具體的工作內容等你融入到工作進度中,自然就會摸索出來的。

我點點頭,認真地聽她把公司從上到下的職務介紹了一遍,以及公司簽下的幾個暢銷書作者,然後,又認真地聽她把公司的八卦繪聲繪色地講了一遍,比如新來的主任助理的前男友,是前主任助理的現任男朋友之類,一直到中午我才抽空喝了一口涼掉的咖啡。

午休時間,可可執意帶我詳細參觀一下公司的全貌,我委婉地拒絕,不用麻煩了。

可可把我從椅子上揪起來,孩子氣地對我說,我就要帶你去參觀,就要就要就要!

我想公司還真是熱情溫暖啊。

我被她扯著從一樓大廳的便利店開始參觀,路過總監辦公室的時候,可可突然鬼鬼祟祟地尖叫起來,是宮嶼啊!雲喜雲喜!是宮嶼!啊啊啊,我的偶像!

我們縮在牆角偷偷探出腦袋,透過辦公室的玻璃牆朝裡面看去,由於有些距離,加上眼鏡還丟在編輯部裡,我只隱隱約約看見一個瘦高的輪廓,斜斜地倚在辦公桌上,衣冠楚楚,氣宇軒昂。

可可處在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態中對我說,如果總監可以順利簽下他,我們公司就發達了!藤遠文化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實力不相上下的死對頭,如果簽下宮嶼這位大畫家,本年度銷量冠軍就一定非我們傾城文化莫屬!

畫家?我以為我們只做圖書。

可可解釋道,繪本也是圖書的一種。宮嶼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