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爺回來了!”
姜舒在廚房給沈老夫人看藥,婢女檀玉著急忙慌的跑來稟報。
姜舒倒藥的手一頓,嘴角揚起一絲喜意:“六年了,終於……回來了。”
“走吧。”姜舒示意檀玉端藥。
“夫人……”檀玉踟躕著不動。
“怎麼了?”姜舒一臉莫名。
咬了咬唇,檀玉憤聲道:“侯爺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同他一起的還有一名女子和……兩個孩子。”
姜舒如遭雷劈,好一會兒才緩過神,捏著手往壽永堂去。
“晏陽,晏歡,快叫祖母和曾祖母。”
“祖母,曾祖母……”
姜舒進到壽永堂時,瞧見婆母林氏和沈老夫人膝上,一人抱著一個孩子滿臉歡喜。
一身戎裝的沈長澤和一女子坐在下首,面帶笑容的陪著說話,一副閤家歡樂的景象。
“母親,祖母。”姜舒端著藥走到沈老夫人跟前。
屋子裡的氣氛霎時靜默下來,最後還是沈老夫人打破尷尬道:“舒兒來了,把藥放下,快見見長澤。”
“侯爺。”姜舒福身行禮,覺著眼前人熟悉又陌生。
六年征戰,沈長澤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桀驁,蛻變成了剛毅冷肅的成年男子。唇角微抿下頜緊繃,似一柄斂著鋒芒的劍,危險又迷人。
坐在他身旁的紅衣戎裝女子,梳著婦人的髮髻,面容秀麗眸光恣意,英姿颯爽仿似畫中的女將軍。
“這位夫人是……”姜舒試探的問。
“母親沒同你說嗎?”
“她叫程錦初,是我在邊關娶的夫人。”沈長澤開口,說出的話卻令人生寒。
說什麼?這六年來從沒人同她說過,他在邊關娶了妻。
姜舒轉身望向沈母:“母親早便知道,為何不告訴我?”
“這其中緣由頗為複雜,長澤在信中寫的不甚清楚,我怕說不明白讓你誤會,便想等長澤回來親自同你說。”沈母心虛解釋。
姜舒不語,定定的瞧著她。
沈母被盯的不自在,推了推懷裡玉雪可愛的小姑娘:“晏歡,快叫母親。”
小姑娘約摸兩三歲,圓潤的小臉上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的瞧著姜舒。
“對,晏陽,叫母親。”沈老夫人也碰了碰懷裡的男孩。
男孩西五歲的模樣,同沈長澤有幾分相像,小嘴一撅道:“我有母親,她不是我母親。”
“這孩子……”沈老夫人無奈,只得同姜舒道:“舒兒你別生氣,孩子小不懂事。”
“這兩個孩子都是侯爺的?”姜舒捏緊了手,聲音有些抖。
縱然心裡己然清楚,但她還是要聽他親口承認。
沈長澤抿唇,微有些不悅:“是,以後他們同我一起住攬雲院,不會打攪到你。”
他是她的夫,是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將軍,被她一介婦人當眾盤問,顏面何存。
好一個不會打攪!
當初沈長澤去邊關後,姜舒怕破壞主院格局,損壞沈長澤的物品,便搬去了隔壁的聽竹樓,不成想竟成了給他人騰地方。
纖細的嬌軀一顫,姜舒心如刀絞。
六年來她勞心勞力的養活侯府一大家子,丈夫卻在外另娶生子,她渾然不知。
這屋裡都是血脈相連的一家子,只有她是個矇在鼓裡的外人!
真是笑話。
一首沒說話的程錦初起身開口:“聽夫君說你比我小一歲,我便喚你一聲妹妹,往後……”
“夫人這聲妹妹,姜舒擔當不起。”語罷,姜舒轉身出了壽永堂。
“長澤,你快去同她好好解釋,別讓她誤會心生怨憤。”沈母趕忙道。
這侯府裡裡外外的開銷都靠姜舒,可不能惹惱她。
沈長澤沉著一張臉不動。
他此次帶著功績歸來,必會加官進爵成為京中新貴,憑什麼放低姿態去哄一個商賈之女。
沈母急了:“你戍邊這些年,她支撐侯府也不容易,這事兒說到底是你對不住她。”
更重要的是,往後侯府也還指著姜舒呢。
聽了這話,沈長澤終於起身。
聽竹樓是一棟兩層閣樓,院裡有一大片紫竹,十分雅緻清靜。
“夫人,侯爺來了。”婢女楮玉小聲稟報完,拉走了憤憤不平的檀玉,留兩人獨處。
姜舒正在氣頭上,沒有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