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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部分

輕重的地位,相當於中國文化中的唐詩宋詞。只要是識字的人,都能背誦俳句,並以此為榮。

“松尾芭蕉師在臨終前……不懼怕生死,只追求藝術上的完美,是我輩修行之人的楷模……飄遊旅次病中人……他所謂的病,是指藝術追求上的不完美,那種病,就像火光之外的暗影,必須不斷地壯大生命之火,才能治療那種病……反之,反之,暗影越來越大,病就越來越重,直至將人吞噬……”尾張榮枯被林軒的聲音觸動,眼神中漸漸有了亮光。

“有些病,是心病,藥石無法抵達病灶。松尾芭蕉師的病,也屬於這一種。”林軒繼續以日語敘述。

“是啊,是啊,是啊……”尾張榮枯連續點頭三次。

“那麼,你心裡的病呢?是否也如松尾芭蕉師一樣?”林軒問。

尾張榮枯身子一挺,似乎想要站起來。

林軒伸出左手,一下子搭住了對方的肩,將對方硬生生按住。

“夢徘徊荒野林,是哪一片荒野林?”林軒問。

尾張榮枯深吸了一口氣,低聲作答:“我知道,松尾芭蕉師當年去大阪就是為了尋找所謂的‘死亡之穴’。我尾張氏一族正是松尾芭蕉師的傳人,他要找的,我們都知道。”

“是什麼?”林軒追問。

尾張榮枯猶豫了一下,眼睛瞪到極限,視線穿過橘黃色的火光,直視林軒的臉。

“浮生若夢”依靠氣場壓制對方,一旦氣場減弱,則受控者的思想就會掙脫束縛。

此時此刻,林軒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操控“浮生若夢”這種秘術,沒有任何防護能力,如同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只要敵人反撲,他在剎那間必死。

當然,他本來可以請魏先生代為“護法”,以抵擋敵人的反撲。只不過,他一旦發動“浮生若夢”,只要火光照亮的地方,任何人的思想都會被波及,產生無法預估的可怕後果。極端情況下,甚至能令已經受傷的魏先生再遭重創。

他不願累及魏先生,寧願自己承擔所有的危險。

林軒輕輕一吹,中指、拇指上的火苗就熄滅了,只剩食指上那一朵。

光線一暗,尾張榮枯失聲尖叫起來:“不要動,讓它活。”

在“浮生若夢”的幻境之中,火苗就代表生命,熄滅一朵就代表一個靈魂消失。

“什麼是‘死亡之穴’?”林軒繼續用日語問。

“那就是獠牙魔的起源之地。”尾張榮枯終於說出了林軒需要的答案。

“結果呢?”林軒追問。

“元祿二年,也就是公元1689年,二月下旬,松尾芭蕉師由曾良陪同,從江良出發,步行於關東、奧羽、北陸,經日光、白河、松島、平泉、尾花澤、出羽三山、酒田、泉瀉、雲崎、金澤、福井、敦賀諸地,九月抵達大垣,然後去伊勢、旅程二千四百公里,歷時六個月。在文學史上,他留下了《奧之細道》一書,記載了這一路追尋的心情,五年後完成。日本文學評論家認為,該書的開篇文字是旅人生涯的總結——‘歲月為百代之過客,逝去之年亦為旅人也。於舟楫上過生涯,或執馬鞭而終其一生之人,日日生活皆為旅行。’其實,我們尾張氏的傳人都知道,松尾芭蕉師的六個月之行,就是為了搜尋獠牙魔的行蹤。除了《奧之細道》,他有另外一本記錄此行的小冊子,名為《磨牙十刻》,其中詳細寫明瞭與獠牙魔十次交手的戰況。最終,他收服了獠牙魔,並將其‘胸懷腹中’——”說到這裡,尾張榮枯稍稍停頓,伸出雙手,小心地捧住林軒的右手,護衛著那最後一朵火苗。

《奧之細道》的開篇文字與林軒所修煉的“浮生若夢”宗旨是相吻合的,都是在感嘆歲月無情而逝。

唯一不同的是,“浮生若夢”追求以“成仙”的方式達到“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中的境界;《奧之細道》則是希望用人間苦行來克服一切困難,歷經一切劫難,直到無難可受,到達人類旅行的盡頭。

林軒要的就是這個答案,他必須弄清楚松尾芭蕉、尾張榮枯、獠牙魔、暗洞之間的關係,以確定日本人在追逐什麼。

現在他懂了,日本人的終極目標就是獲得獠牙魔的力量。

“胸懷腹中”一詞證明,松尾芭蕉已經達到了“人魔合一”的超高境界。只不過,在他臨終之時,獠牙魔再次逃脫,消失於歷史的塵埃之中。或者說,他雖然收服獠牙魔並將其藏於體內,但獠牙魔蓄力反噬,將他殺死後逃走。

這一切,跟大阪的“死亡之穴”也有極大的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