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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部分

熱酒醇香,一進入胃裡,就讓他的心情好了很多。

羊腿肉也很好吃,香料都是就地取材,煮出來的味道是藏地之外絕對品嚐不到的。

唐雎又取了兩瓶酒放進鍋裡,隔著水蒸氣與林軒對視:“今天不醉無歸,怎麼樣?”

林軒語帶雙關地回答:“當然好了,只要你沒問題,我們就沒問題。”

第一杯酒很快喝光,唐雎又開了第二瓶,倒酒過程中,忽然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林軒問。

“這是最後的三瓶酒,喝完這些,我就該上路了。”唐雎回答。

在江湖上,“上路”的意思,就是死亡。

唐雎臉上的笑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不甘心。

“為什麼?”田夢瞥了林軒一眼,代他提問。

“因為我沒有完成高原王交付的任務。”唐雎回答,“他給我一個月的期限,讓我搞清楚‘兩山兩湖’地區發生的一系列神秘事件,但我這邊發生了一些意外,導致行動計劃完全被打亂,參與行動的人員死傷殆盡,只有我是唯一的倖存者。按照高原王的規矩,我必須得死。”

“誰是高原王?”田夢問了第二個問題。

其實,林軒也想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你們也沒必要知道。在藏地,有時候知道的事越少,反而越安全。”唐雎慘笑。

第二瓶酒已經倒進三個杯子中,藏胞們自釀的青稞酒名列中國大陸“三十大好酒”之列,純糧釀造,毫無新增劑,是藏地出產的原生態好東西之首。

“你請我們來,不就是為了傾訴的嗎?”田夢慧黠地追問。

從寒潭下脫身後,她恢復了賞金獵人本色,思維敏捷,口才一流。

唐雎斜睨著田夢,似乎對這句話不以為然:“真正的大人物需要傾訴嗎?在藏地,雪山冰河就是我的知音,我做過什麼,它們知道就足夠了,何必向外人訴說?”

蜀中唐門英雄輩出,而唐雎敢於脫離唐門獨闖天下,必定是有過人的資本。所以,他並不把田夢放在眼裡。

田夢清了清嗓子,忽然說了一連串藏語。

林軒不動聲色,但在心底立刻將藏語翻譯為漢語,意思是:誰若看到我的影子,必是有緣之人。直進三百步,一夜相見,緣分超越時間輪迴界限。

唐雎變色,手中酒杯一顫,烈酒濺出來,滴在火盆內,“滋啦”一聲,瞬間化為酒香四溢的白煙。

他倏地瞪大了雙眼,直盯田夢。

“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知道這句話?”田夢問。

唐雎臉上的倨傲之色收斂起來,慢慢地點頭,那張灰濛濛的臉上漸漸出現了喜憂參半的表情。

林軒清楚,能讓一個外表平凡的人突然煥發光彩的,只有愛情。

那問題的答案,就是田夢握著的籌碼。

人生如賭局,有賭不為輸。有籌碼的人才有資格坐在賭桌旁邊,至於沒有籌碼的人,只能出局,再沒有翻本的機會。

“酒真的很好,謝謝你。”林軒舉了舉杯子,向著唐雎,“敬你,也敬那位永遠看不見影子的高原王。”

他和田夢一唱一和,巧妙地扭轉石屋內的形勢,將“受制”演化為“反制”。

在他看來,唐雎是個不算討厭的人,比起梵天會的其他人而言,唐雎算得上有風度、有修養,而且低調淡泊。不過很可惜,這個世界是留給“惡人”們的,好人活不長,禍害一萬年。

“不謝,你是個懂酒的人——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唐雎回應。

林軒喝了一大口,微笑著問:“所以,你就沒向我身上下毒?而是把毒下在田夢身上?”

作為一名醫生,他了解自己身體內外出現的任何異樣感覺。從寒潭到這裡,他幾度細察,確信自己並未中毒。

他察覺到田夢的情緒起伏不定,腳步也忽重忽輕,顯然是被一種特殊的毒藥所控制。

真正高明的毒藥,不是用來殺人,而是用於控制別人,這或許正是唐雎在寒潭頂上說“要你們聽我號令”的真正意思。

“沒錯。”唐雎坦然地點頭承認。

“為什麼?”林軒問。

他計算過,要殺唐雎並不難,在這石屋內動手的話,他有把握一擊即中。

唐雎直接攤牌:“我觀察過,你是一個非常難以控制的人,我手中現有的毒藥都沒有十足把握達到掌控你思想的目的。於是,我索性放棄,採取迂迴包抄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