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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她身後,那個與她一模一樣面貌的女子。

遙遙站在離她十幾公尺的地方,複製榆的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擔心。她已經跟著裴漱榆走了大半個街市,看著她茫然而驚心動魄地過馬路——還好汽車都是自動駕駛,也會自動禮讓路人。看著她眼睛不視前方地與對面的來人相撞……

複製榆除了憂心,還是憂心。她很想上前安慰她,但她明白,解鈴還需繫鈴人,這事她雖然也有一份,但若要讓裴漱榆醒過來,惟一的藥方恐怕只有翟洛安。

於是,已然深夜,失眠的翟洛安接到複製榆的電話。複製榆還算聰明,她沒多說,只對著電話講:“我在綠橋上。”然後就掛了電話。

翟洛安莫名其妙接到這樣的電話當然錯愕,他不知道這通電話的用意何在,但他聽得出她的聲音。

這是什麼意思?沒頭沒尾地告訴他她在綠橋,是指望他去找她?

哼!別指望了。他有他的自尊、原則,更有他的堅持,在經過了這麼多事之後,他要是再聽她的話去做什麼事,他就是白痴。

然而,從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起,本來就失眠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的翟洛安,不只更睡不著,甚至還變得坐立難安。他起床,對著窗外的夜景發呆了好久,然後又走來走去,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不曉得該停在哪裡。

他心裡惟一想的是,這麼晚了,裴漱榆在橋上幹什麼?她希望他去找她,又有什麼事?

她十成八九是一個人在橋上,他猜。綠橋晚上沒什麼車經過,說好聽點是清幽,說難聽點則有點陰沉,一個單身女人晚上坐在橋上……唉。

無可抗拒地,翟洛安深深地擔心起裴漱榆。她才剛剛被他罵了一頓,不會一時想不開,跳下去吧?

這樣的想法,讓翟洛安猛然一驚,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天!這種事連想都不能去想,但糟的是他竟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驀地,對裴漱榆的關心強過了一切,壓過了他的自尊、他的原則,去他的堅持!

如果裴漱榆因此而發生了什麼意外,那他可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再沒多想,他驅車直奔綠橋。就在橋的中央,他看見長椅上坐著的裴漱榆。單薄的身軀,衣袂隨著夜風輕飄,她整個人也像是布做的一樣,風一吹就走,那樣地孤獨、迷茫。

就在那一剎,翟洛安深深責備起自己。他不該對她說那麼重的話,他不該罵她罵得那麼殘忍,不管她做了什麼,都罪不至此。他心疼、自責,他後悔了。

裴漱榆落寞的神態,緊緊揪住了他的心,像是有把刀在他心上剜割一般,說不出的疼。他止不住急欲呵護她、安慰她的衝動,不假思索地走過去,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裴漱榆身上。

“你會冷出病來。”他聲音喀啞地責備。

裴漱榆訝異地抬起頭來,映入眼中的是一雙又溫柔又充滿感情的雙眸。她心中一陣激盪,又驚又喜。“你……怎麼會知道我……”

裴漱榆還沒說完就被翟洛安打斷了。“別告訴我你剛才沒打電話跟我說你在這,我的腦袋已經很混亂了,你別讓我發瘋好嗎?”

我沒有打電話啊!

這句話裴漱榆在心中說著,終究沒說出口。她想惟一的可能就是複製榆,她不由自主地左右張望,並沒見到複製榆的影子,但她相信,複製榆一定一直跟在她後頭。

可是,複製榆為什麼會打電話給翟洛安?是不忍心看她一個人茫然恍惚?裴漱榆頓時心中五味雜陳,不由得感謝起復制榆來;另一個她,一樣的善解人意呵。

思念的人就在眼前,裴漱榆一下子難以掩飾心中的衝擊,心一酸,淚珠又在眼眶中打轉了。

“我以為……”她有些哽咽,聲音又怯又弱。“你在生我的氣。”

“我是在生你的氣。”他凝視著她,微微譴責的口氣,卻遮掩不住言語中所流露的深情。“氣你為什麼一個人半夜跑到橋上來吹風,還穿得這麼少,你是打算傷風感冒嗎?”

“我沒有……刻意要來這裡吹風。”她無心要他陪她一起著涼,她根本不知道複製榆會打電話給他。

“拜託你,”他憐惜又責怪地把裴漱榆身上的外套拉緊。“下次要叫我出來,也不要在這麼冷的地方等我。”

裴漱榆垂下眼簾,似乎更愧疚了。他顯然是已經原諒了她與複製榆的胡鬧,不追究了。

“喂。”但是,她真的欠他一分解釋。

“什麼?”

“之前的事,我沒辦法解釋清楚,但那一切真的不是故意的。”裴漱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