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半句話,我感覺好象面前有一隻水缸嘩啦一聲被人打碎,而我,猝不及防就被水濺了滿身一樣。
我早該想到了,明韶應該是楚德最信任的人。而他,出面做這樣機密的事,自然是不會用自己的真實姓名。
“你最近一次見邵鳴,是在什麼時候?”我抬眼看他,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但是李融看著我的眼神,卻忽然有了一絲不同。
“行刺張會長的前夜。”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滿不在乎,似乎拿準了我們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那昨天來劫牢的人是誰?”我反問他:“英匯?”
李融搖搖頭,好象很疲倦的樣子閉了眼,“你別套我的話了,我不會再說了。”
“最後一個問題,”我的聲音聽在自己的耳中都覺得似乎萬分的疲倦無力,“你加入這個組織,到底有多久了?”
他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
就在我以為等不到回答而轉身欲走的時候,卻聽背後幽幽的聲音說:“一年。”
沉默了片刻,我緩緩的說:“李融,我知道你們恨我強買了你們的土地。不過,你是讀過書的人,應該能想到:如果人口比例佔了一半以上的人都食不裹腹,那國家的富庶從何談起?”
李融神色複雜的看著我,卻什麼也沒有說。
走出地牢,很意外的看到了風塵僕僕的介子遷。
數月不見,他看上去更加清瘦了,眉宇之間一派焦慮的神色。不等我開口,他將手擺了兩下:“我有急事,趕緊找個清淨的地方。”
府衙裡最清淨的地方,應該要算是風譜的內堂了。
一壺熱茶還沒有端上桌子,介子遷就迫不及待的抖出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三日之前,在大楚國的京都全州發生了一件大事:當朝皇帝易凱的兩位王兄:宏安王和慶安王,在同一天夜裡雙雙遇刺。
我瞠目結舌的看著他,腦子裡又亂成了一團。
宏安王就是大楚國國王易凱的長兄,也是我們重金結交的大楚國權貴。原本是想利用他來牽制易凱,以免他向焰天國伸出援聯手。沒想到……
介子遷扔出了這一枚重磅炮彈之後,自顧自的將面前的茶盅一飲而盡,又伸手給自己倒滿了一杯。
“宏安王他……”我說了這幾個字,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介子遷嘆了口氣:“沒想到這位向來手足情深的易凱陛下,竟讓所有的人都看走了眼……”
手足情深?帝王之家又有什麼手足情深?
我沒想到的只是易凱竟然選擇了這個時候動手。
這有可能只是巧合嗎?
八十七
介子遷深沉的目光從我們臉上依次掃過,緩緩說道:“大楚國雖然目前沒有什麼異動,我們還是要早做準備。”他的聲音裡透著奇異的沉穩,令我狂亂的心跳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不過,歧州的守衛算上從韓姜那裡捉來的戰俘,也還不到一萬五千人……”
介子遷沉吟片刻,再抬頭時,目光中閃耀出灼灼的火花:“大楚國兵馬強健,硬碰硬,我們佔不了便宜。老夫倒覺得,令師風秀秀的施毒之術,倒是大有可為……”
我和風瞳風譜面面相覷,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施毒,恐怕不是長久之計……
“介先生,是否可以將風堯調往歧州?”風瞳忽然開口了:“風堯雖然只是我風雲堡的家將,但是此人行伍出身,而且……”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介子遷毫不客氣的打斷了,“風堯已經在路上了。劫到了楚帥的鴿報,當天席獲就把風堯打發上路了。”
“劫到的鴿報?”我懷疑的看向介子遷:“這麼巧?該不是楚德有意讓我們劫到的吧?”
介子遷又開始捋自己頜下的那一把短鬍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個老夫倒沒有想過……不過,也有可能。畢竟分出精力去對付大楚國,可以先亂了我們自己的陣腳……”
風譜乾咳了一聲,說:“不如,讓在下也前往歧州助堯兄一臂之力吧。”
“不可!”我和介子遷同時大喊了一聲。
風譜沒想到我們的反應竟然這麼強烈,似乎被嚇了一跳。手裡端著半杯茶,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我看看介子遷,示意他來說。
“整個北部的地形就好象一個兩端扎口的布口袋,”介子遷用一根指頭蘸了蘸茶水,在桌面上畫起了簡易地圖,一邊極耐心的跟風譜解釋:“明敵目前就守在赤霞關外。大楚國雖然還沒有什麼動作,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