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這是怎麼回事?”那人看見車中的慕雪瑟和丹青二人明顯一楞,轉頭就一臉怒氣地衝著一個左臉有道刀疤的壯漢沉聲喝道,“我不是讓你把畢先生請來麼?她們是誰!”
老白趕緊湊過來一看,看見車內二女也是嚇了一大跳,“這,這不對啊,我是親眼看著畢先生坐這輛馬車去慕家的,然後今天終於看到這車出來,這車這麼破,我想怎麼也不會是慕家的馬車,應該就是畢先生自己的,所以就——”
他越說越小聲,忽又粗聲粗氣地衝慕雪瑟二人問道,“喂,你們兩個是誰啊?”
慕雪瑟一張臉冷冷地坐在車內不說話,心裡卻是又好氣又好笑,劫人也不先把臉看看清楚,手下糊塗成這樣,主子早晚會被氣死。
那男子果然氣得不輕,直接一腳把老白踹開,“如果耽誤了夫人病情,我就扔你下海去喂鯊魚!”又一把扯掉車簾,厲聲道,“殺掉她們,不能讓這件事洩露出去!”
立刻就壯漢提著刀過來,丹青的小臉唰地一下白了,拿著匕首就要擋在慕雪瑟身前,慕雪瑟卻朗聲道,“慢著!可否聽我說幾句話?”
“你就算有遺言,我也沒興趣聽!”男子冷冷道。
“秦船主,我們做筆交易如何。”殺機當前,慕雪瑟說話卻是不疾不徐,彷彿一點都不害怕。
“你知道我是誰?”男子怔了怔,伸手攔住那個提刀的壯漢,微微眯了眯眼回頭看向慕雪瑟。
“滄海五峰,蓬萊有主。”慕雪瑟微微一笑,“南越兩地海域上的倭寇裡,敢自稱船主的也就兩個人,一個是蓬萊船主厲厭天,另一個是五峰船主秦澤海。我聽說厲厭天是獨眼,公子兩隻眼睛都完好,怎麼也不像是蓬萊船主吧。”
“你很聰明,可是我憑什麼跟你做交易?”秦澤海盯著慕雪瑟看,全身散發出的氣勢極為凌厲。
慕雪瑟不避不讓地對上他的視線,她那雙幽暗的眸子裡透出的沉靜,竟有一股絲毫不弱於他的氣韻,讓秦澤海不得不訝異。
“因為我姓慕,而且,我的醫術未必比畢先生差。”
前世,她雖只浸淫醫道三年,但是三年裡她日日夜夜只做這一件事,而且她還借用鎮國公府之勢,得到大熙國不少名醫的指點,這其中也包括畢先生。雖不敢說醫術天下無雙,但她自信絕不比畢先生差。
乍一聽到慕雪瑟說她姓慕,周圍倭寇的臉色都沉了下來,他們與南越守軍常年交鋒,尤其在慕振榮手上敗得最慘,以至於這些倭寇提起鎮國公慕振榮都是咬牙切齒的。
“我憑什麼信你!”秦澤海的臉色也不好。
“尊夫人若不是病重,你又怎麼會想要劫持畢先生呢,你何不死馬當做活馬醫,讓我試一試。再則,畢先生現在在慕家,我若治不好你夫人,你還可以用我來要挾我爹幫你把畢先生請來。”
“好!”秦澤海只想了一下,就極爽快地答應,“你下來,跟我上船!”
丹青立刻扶著慕雪瑟小心下了馬車後,才發現她們正在一處淺灘邊,慕雪瑟受傷的左臉暴露在月光下,眾倭寇看見她左額那塊醜陋的血痂都是一驚。
慕雪瑟卻是看向剛剛被秦澤海踹到一邊的老白,冷冷問,“你殺了我的車伕?”
“沒,沒啊,我只是把他打昏了,這會兒也該醒了吧。”老白看見慕雪瑟猙獰的左臉對著自己,再加上那一雙凌厲的眸子,竟是忍不住退了一步。
“你是慕家哪位小姐?”秦澤海有些狐疑地看著慕雪瑟的傷疤。
“我排行第二,我叫慕雪瑟。”
“可是我聽說慕家二小姐慕雪瑟有傾國之色。”
“那麼秦船主以後可以告訴天下人,慕家二小姐慕雪瑟是個無鹽女了。”慕雪瑟面無表情地走到水邊的幾艘小船旁,回頭淡淡道,“秦船主,你還要再浪費時間麼?”
女子多愛美,可是慕雪瑟卻是一臉對自己的醜陋的傷疤毫不在意。秦澤海看著慕雪瑟的眼神染上幾分驚奇,卻也不再多言,他帶著慕雪瑟和丹青還有那個老白上了其中一艘小船,其他人坐在別的小船上一起駛向夜色中幽茫的大海。
丹青一隻手扶著慕雪瑟,另一隻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握著匕首,顯然很緊張。
慕雪瑟輕輕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然後抬頭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巨大福船。船上燈火通明,還有人舉著火把在船邊向著這裡觀望,一看見他們就高喊著,“來了,來了……”
然後扔下繩套來,跟慕雪瑟同船的老白把繩套在小船兩端繫牢了,船上的人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