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時,往往都是手快過腦子,於是她的手又一次敲上了江葦青的腦袋。敲了一次不算,想想不解恨,又伸過去要敲第二次。
她那手勁兒,可是一點兒也沒保留。前後都已經捱了三記爆慄的江葦青可不幹了,立時抬著手架住她的胳膊就反抗了起來。
“呵,還學會還手了!”
雷寅雙呼喝著,再次屈著手指往他的腦門上招呼過去。於是二人便這麼噼哩叭啦地交起手來,最後引得坐在倚雲軒廊下一直遠遠監視著他們的李健都不得不站了起來,走到假山下,問著那打成一團的二人道:“好好的,怎麼打起來了?”
李健的突然問話,叫雷寅雙一時分心,竟讓江葦青尋著機會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按下她的雙手,江葦青才回頭衝假山下面圍觀的眾人一臉委屈道:“她都彈了我三個腦蹦兒了,我不肯再給她彈,她就打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雷寅雙的腿已經直直奔著他的面門而來。
卻原來,雷寅雙因一時大意叫江葦青按住手腕後,便掙了兩掙,竟意外地沒能掙脫出來,於是她一時起了好勝之心,原本二人不過是在桌面上交著手的,她那在石桌下的腿忽地就旋了上來,直奔江葦青的面門而去,一邊道:“就打你了,怎的?!我看你是皮癢癢了,有日子不見,竟還敢還手了!”
她話音未落,只聽得亭子裡一陣乒乓瓷器傾倒破裂之聲,原來是雷寅雙忘了她穿的是裙子,這般一個高抬腿,沒踹到江葦青不說,還叫那裙襬當了抹布,將桌上的茶水點心給擼了一地。
“嘖!”
頓時,三姐很不優雅地咂了一下嘴。
小靜則趕緊喝了聲,“雙雙!”
和小靜相反的是,李健正喝著江葦青,“世子,住手!”
板牙則又不同了,看到雷寅雙終於掙脫了一隻手,便在那裡跳著腳地提醒著江葦青,“小兔當心,雙雙姐的後手……”
他的話到底還是晚了一步。雷寅雙掙脫開的手極刁鑽地一轉,便從江葦青的腋下穿了過去,只眨眼間,便將小兔按在了石桌上,擰著他的一條胳膊笑道:“服不服?”
小兔趕緊拿另一隻手拍著石桌桌面,道:“我服我服,快放手,胳膊要擰斷了。”
“嘁,”雷寅雙踢他一腳,道:“你才進京多久,竟就嬌氣起來了。以往我手腳比這重的時候,也沒見你這般鬼喊鬼叫的,果然是身嬌體貴的世子爺了!”
江葦青在她的掌下回頭看向她,眼眸裡竟是一股委屈之意。
頓時,雷寅雙就心軟了,鬆了手,讓他起了身,一邊笑著評點道:“看起來你這身手倒也沒撂下,可是天天練著的?”
她說著,一回身,卻是正對上那假山下面,目瞪口呆看著她的馮嬤嬤和那四個大丫鬟。幾人雖都吃了不小的驚嚇,卻都依禮緊閉著嘴,只那大睜得幾乎能掉出眼眶的眼珠,看著頗有些驚悚。
“那個,”雷寅雙一陣尷尬,趕緊理了理裙襬,這才發現,那嫩黃的裙裾上早沾了一攤褐色的茶漬,以及不知什麼糕點的碎屑。她不禁一陣心疼,這才剛穿了半天……
“呃,那個……”她以小指搔搔鼻樑,回頭看看低頭憋著笑的江葦青,忽地就是一陣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提起裙襬又踹他一腳,然後才一回身,擺著個高傲的姿態,居高臨下看著馮嬤嬤等人道:“姑娘我就是這脾性,以後你們……”她看看三姐,“習慣也就好了。”
“哈哈……”
她的背後,爆起江葦青的一陣大笑。
看著仰頭大笑的江葦青,禮儀最為規範的馮嬤嬤終於忍不住驚訝得微張了嘴。
要說起來,馮嬤嬤對江葦青其實一點都不陌生。他還年幼時她就已經在長公主府裡當差了,甚至在長公主將江葦青接到公主府小住時,她還曾親身照顧過他一段時間。只是,小時候的他,周身就已經開始散發著一種小獸般“生人勿近”的森冷和警覺了,便是別人再如何費心討好於他,他也總是視而不見。如今歷經磨難重新歸來,便是宮裡宮外的人都說世子爺變了,待人親切了許多,馮嬤嬤卻總覺得,他那抹時時掛在唇角處的淺淡微笑,與其說是一種親切的表示,倒不如說是一種警示——警告著別人不要誤入他們不該進入的區域……就這一點來說,馮嬤嬤覺得,其實世子爺的稟性從來就沒變過。如今忽然看到他竟也有這種全然開放的開懷大笑,馮嬤嬤不吃驚才叫奇怪!
一年前,世子爺軟磨硬泡地把馮嬤嬤從長公主府裡要出來時,就早跟馮嬤嬤交待過,他希望她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