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內如今守禦力量不足,但也不是派遣數千偏師就能拿得下來的——咱們現在是不是應該把日後攻打襄平城的計劃先議一議了?
逄紀低頭沉吟少頃,突然一拱手:“實不相瞞,公孫度未死也。”
是勳微微而笑:“吾知之矣。”
他都進入平州那麼多天了,要還打聽不到公孫度生死的實情,那還不如去買塊豆腐一頭撞死為好。一開始他還懷疑是公孫康、柳毅等隱瞞死訊、密不發喪,但等見到逄元圖夤夜來投,道出主動脫離公孫陣營的原委,當即便猜到了真相——公孫度要是確實死了,或許早就宰掉逄紀了,不會留他到今天;而既然已經留到了今天,公孫康又哪有臨陣召回,要取他性命的道理呢?
逄紀見是勳的表情,似乎並不惱恨自己前日相欺,於是便將話鋒一轉:“雖然未死,亦與死無異矣。然吾不知城內形勢,這數日有何遷轉,需遣人為使以窺查之,乃可定計。”我離開襄平城也好幾天了,不知道他們對於我的叛逃,以及公孫模被圍,做何種應對方案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必須先派人進城去探查一番,咱們才好籌思攻城之策。
諸葛亮當即請令:“弟子願為使入城,以說公孫氏來降。”
主力已然陷入困守之境,敵軍又已逼至近郊,理論上來說,公孫家沒啥翻盤的可能了,除非形勢有了出人意料之外的轉變——比方說柳毅突然自樂浪出兵來援;比方說是勳沒能圍住公孫模,被他突下首山遁去;比方說高句麗或者鮮卑突然大舉南下。不過上述任何一條變化的可能性都不超過百分之五,幾可忽略不計。
所以公孫家要麼還幻想城防堅固,打算死守待變,要麼就該考慮投降的問題了。當然啦,若能說動公孫康投降,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即便樂浪郡都有可能兵不血刃,傳檄而定。只是是勳對此並不報什麼幻想——不是人人走到絕路後都會放棄的,尤其是那些世之梟雄,慣常寧死不降,因為他生存的意義,就在於他的野心,野心若喪,活著也沒多大意思。
公孫度且不用說了,那麼公孫康算梟雄嗎?即便現在還沒有表現出來,就原本的歷史上他久鎮遼東,拓地無數,就可見有亂世梟雄的資質。他會投降?可能性真是不大啊。
然而再小的可能性,也必須去試上一試,因為敗亦無損,倘若成功,那收益就太大了,何樂而不為呢?只是派誰去襄平遊說?諸葛亮想去,安全嗎?
大概是看懂了是勳神色中的猶豫和擔憂,孔明淡淡一笑:“兩國相爭,不斬來使,而況我今為漢吏,而公孫亦漢臣乎?先生勿憂。”是勳心說得了吧,古往今後,有多少人就被這“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八個字給害死了?亂世梟雄啊,哪有什麼節操,哪管什麼規矩,如今城守孱弱、人心不定,說不定正好斬使以明死戰之志呢!
可是除了諸葛亮,一時又想不起派別的誰人去為好。逄紀當然是不能去的,去則必死,就算自己樂意,他本人也不會答應啊;閻柔還要協助自己統馭三軍,以困公孫模,也脫不開身;田疇恰好不在軍中,被派去遼隧迎接夏侯淵了。至於其他那些廢柴,秦誼、孫汶啥的,是勳根本就不考慮,就他們那張嘴能說些什麼?去了也白去啊。
唉,若賈梁道、孫彥龍等在,吾又何憂於此!只可惜賈衢還在河東監護匈奴呢,孫資自己留在許都照管生意,沒能帶在身邊。
那就只剩下諸葛亮了,諸葛亮的口才是不用說的,倘若說降公孫氏還有一毛錢的可能性,那也只有諸葛亮能夠圓滿達成十分。思來想去,罷了罷了,我再怎麼愛惜這個弟子,也不可能永遠把他籠在身邊,如母雞護雛啊,他願意去歷練歷練,那就派他去吧。
要說人的智力,其實社會生存能力也是一大環節,不信以孔明的智商,公孫氏若起殺心,他便只有乖乖挺脖子挨刀的道理。
當日午後,前線戰罷,公孫模糧草輜重被焚燬大半,兵士死傷、投降的超過三成,餘眾遁上首山,暫無動靜。幽州軍將下山各道全都設砦封死,嚴密守備。隨即是勳即遣諸葛亮為使,前往襄平遊說公孫氏。
好在第二天下午,孔明便安然返回了大營,見到是勳第一句話就是:“公孫度已死矣!”(未完待續。。)
第二十五章、畫蛇添足
公孫度前日清醒,不過迴光返照而已,等到聽聞逄紀並未歸城,而是逐使叛去,當即大叫一聲,仰天便倒,瞬間就沒了氣息。
所以等諸葛亮進得襄平城來,便見家家披麻、人人帶孝——公孫度在遼東那就是土皇帝啊,他死了,公孫康一道諭令下來,老百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