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登樓之前,陸三嬌曾經鄭重其事地囑咐過蘇文。千萬不要沉迷於其中某一層的美景,只有不斷攀登,才能看到更壯闊的世界。
這句話不是陸三嬌自己總結出來的。而是那些登樓前人自己的感悟總結,經由歲月的沉澱,一代一代傳下來的。
面對這樣的權威,誰敢去質疑?
蘇文敢。
但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舉動,將會於黃鶴樓以外的世界掀起何等的軒然大波。
因為如今的蘇文並不單單是一個尋常的文人學子,他雖然只有侍讀之位。卻三度登上《文以載道》,是聖域特封之聖才,亦是博才榜開榜之前。新四大才子最有力的候選人之一。
他的一舉一動,在一定程度上,都會引來眾人極大的關注。
從蘇文踏入黃鶴樓的那一刻算起,到今天為止。已經過去整整五天的時間了。
五天的時間。說長其實並不長,但相較於一個月的期限來說,卻足足有其六分之一的光景了。
在這五天當中,已經有二十餘名學子先後成功登上了二層樓,更別說第一個登樓的歐陽克,早已遙遙領先於眾人,在半個時辰之前,剛剛成功踏入了第六層!
在黃鶴樓既定的規則之下。第五層與第六層之間,是一道天蟄。
因為但凡身具御書之位的學子。只要發現了登樓的方法,幾乎都能夠根據自身文位順利透過前四層,而黃鶴樓的第五層,卻關乎眾人尚未獲得的文位,以及他們自身的潛力,其難度可想而知。
甚至連禹墨和孟雲這等天才也被困在了第五層,久久不得離開之法。
有登樓較晚者,已經傳出蘇文和沈木至今尚未進入二層樓的訊息,每每這樣的聲音傳入禹墨耳中,都讓他難以置信。
可是當他親耳聽到沐夕告訴自己這個事實的時候,卻讓他不信也得信了。
“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
禹墨仍能記得當日沐夕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難以掩蓋的擔憂。
“我在二層樓等了他一天的時間,但我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
禹墨明白,如果蘇文登樓失敗,或許沐夕便是衛國唯一的希望了,所以她不能等他。
但所有人都在疑惑,在蘇文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他遭遇了什麼意外?”念及此處,禹墨和沐夕的心中都有些沉重,但他們卻不能就此停步,只能繼續向上攀登。
久了之後,人們對於蘇文的談論似乎也少了,甚至有不少人已經認定,蘇文或許是因為某種原因,放棄了登樓悟道,亦或者是觸發了聖塔的什麼禁制,直接被丟出了塔外。
不論是什麼原因,總之,蘇文這個名字開始被人們刻意地淡忘,畢竟對如今置身於黃鶴樓的這些天才學子們來說,首要目的,是悟道登樓,而不是去追尋某人的訊息。
黃鶴樓雖然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但這些文人學子登樓的情況,卻會被準確地傳進聖域,進而傳入人族十國。
蘇文與沈木至今尚未進入二層樓的訊息,自然是其中最引人矚目的。
但在不同的地方,人們對此所產生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一向勤於政務的衛帝在這幾日的早朝中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循著幾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將幾名太尉罵了個狗血淋頭,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為什麼,卻偏偏不敢做聲。
時入晚秋,深宮內的那處水亭似乎顯得格外的寒冷,衛帝站在亭側,看著湖中依然歡騰的紅鯉,卻似乎並沒有投食的興趣,負手淡淡地對華易夫問道:“難道朕賭錯了嗎?”
宰相大人華易夫站在衛帝身後,原本傲立的後背似乎佝僂了一些,低聲道:“即便蘇鎮國敗了,我們還有大小姐。”
衛帝的臉上看不到息怒,只是幽幽嘆道:“是啊,我們一直都有大小姐。”
這一年的秋天似乎格外的冷,給人一種寒冬提前到來的錯覺,尤其是在神木山上的學生們,都已經穿上了書院的制式絨衫。
院長大人陸羽依舊每日到百草院中為蘇雨授課,但小丫頭卻明顯發現,自家老師的脾氣似乎變得煩躁了一些,雖然老頭子從未對蘇雨發過脾氣,但眉宇之間的褶皺卻是如何也隱藏不了的。
好幾次蘇雨都彷彿聽得老師在喃喃自語:“莫非是我太過拔苗助長了?”
這樣的情況並不止蘇雨一個人有所察覺,白劍秋也發現自家院長前往後山幽洞中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起來,這對於白劍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