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幸福原來是比較才能發現,有了這樣鮮明的對比,賀黑子摟著自家溫順乖巧的媳婦兒,心內甜的如飲蜜漿,說不出的甘美。
郭嫂子見桌上尚有殘羹冷炙,裴家今晚正是安家的開伙飯,要是掀了桌子著實不吉利,她自忖自己很講道理,不能像在自家一般隨著性子收拾這男人,只想把他揪出來拖回家裡好好收拾,顫抖著身上的肥肉彎下腰去吼:“老郭頭你有種的給我出來!”
老郭頭心頭生怯,抱起酒罈子灌下兩口酒去,酒壯慫人膽,拿袖子一抹嘴,吼了回去:“我……我有種沒種你不知道啊?家裡那三丫頭是從樹上結下來的?”
書香笑的腸子都快要斷了,又生怕惹惱了郭大嫂子,將整個腦袋埋進裴東明的懷裡,手邊死死擰著他腰間一塊軟肉……不行了快扛不住了!
裴東明心道:媳婦兒你輕點行不行?這一招難道也是跟郭大嫂子學的?
不過鑑於旁邊圍觀的人太多了,他也只能咬牙忍著。
郭嫂子氣的肝疼,她又肥胖,這樣彎著腰與老郭頭爭,實在艱難,於是拿著擀麵杖伸進桌子下面亂捅一氣,只聽得老郭頭“哎喲”亂叫,燕檀與賀黑子忙忙往一邊避了過去,老郭頭瞅準空子,從燕檀那邊貓著腰鑽了出來,等郭嫂子發現,他已經繞過賀黑子,沒命狂奔……
郭嫂子後知後覺,直起身來撒開大腳丫子便追,口裡兀自吼著:“死鬼,你這是戰場上逃命呢?”
遠遠的聽到老郭頭大吼一聲:“你個臭婆娘比蠻夷還嚇人……”
屋內眾人大眼瞪小眼,緊跟著只聽得一聲爽脆的笑聲,書香從裴東明懷裡伸出頭來,捂著肚子笑的彎下腰去,蓮香強抿著嘴兒笑,臉兒憋的通紅,賀黑子一張黑臉喝的紫紅,笑聲朗朗,連抑鬱了兩日的燕檀也與裴東明相視而笑,房內一時氣氛說不出的和樂。
因著郭嫂子這一鬧,酒場提早散了,燕檀回家去看懷香,賀黑子等著蓮香幫書香將碗筷收拾了,也相偕離去。
書香燒了水,與裴東明各洗了一個熱水澡,二人身子挨著身子,躺在床上的時候,還笑意不減。
這時候,隔壁院子裡還能聽到老郭頭的陣陣慘叫。
書香聽著英勇的郭大嫂子夜半訓夫,不由感慨:“夫君,郭大嫂子敢打老郭頭也就算了,我偷瞧著,她竟然連老羅頭也沒放過,打了好幾下。”
那個人固然該打,不過一般的婦人想來拉不下臉面去。
“你這才來,哪裡知道這其中的事。老羅頭就喜歡吃喝賭錢找女人,一個月軍餉下來,常常羅家嫂子不及買米,便被他拿去賭了花了。他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老子拿命賺來的銀了,不花到自個兒身上,難道花到烏龜王八蛋身上?”
……
書香暗道:原來每一個包子背後,都站著一隻惡狗啊。
羅大嫂子這隻皮薄餡多的大包子後面站著的這隻惡狗尤其與眾不同,連媳婦孩子都是烏龜王八蛋啊?
裴東明大掌在媳婦背後纖瘦的蝴蝶骨上撫摸,“其實如果只是這樣,郭大嫂子也不會打他的。不過後來羅頭自己的餉銀輸光了,就會鼓動著老郭頭去賭場或者去找女人,被郭大嫂子在賭場抓了兩回,又在妓院裡抓住了一回,自此以後,只要老羅頭跟老郭頭在一起,郭大嫂子教訓老郭頭的時候總會捎把手的把老羅頭也教訓兩回。”
書香“噗哧”一聲樂了,“郭大嫂子真是愛憎分明的性子。”
這爽利的性子真招人喜歡。
裴東明在自家小媳婦兒臉上使勁香了一口,似想起什麼後怕的事一般心有餘悸道:“媳婦兒你可別學她。”
書香假裝為難的沉吟一回:“其實讓我不要學郭大嫂子,也不難……”
黑暗之中,裴東明大掌已經沿著她中衣胸前摸索了進來,被她一巴掌拍飛,聲音裡帶著些刁蠻又嬌嗔的味道:“只要你不學老羅頭去吃喝嫖賭,我自然不必學郭嫂子。不過你若是學老羅頭……哼哼……”
裴東明不甘的翻身壓了上來,龐然大物一般的身子壓著媳婦兒小小的身板兒,聽得她似乎連喘氣都有些不順了,壓低了聲音笑著威脅:“我若是學老羅頭,你待如何?”
黑暗之中,小姑娘的聲音一點笑意也無,聽起來很是認真:“你若是學老羅頭吃喝嫖賭,我便會走的遠遠的……這輩子你我都不必相見了!”
不知道為何,裴東明只覺心中極不舒服。
或者,他是希望小媳婦兒能像郭大嫂子一樣,無論男人做了何事,犯了何種錯誤,哪怕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