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師父的我,人生一下子失去了方向,雖然早已離開了生活了幾百年的泰山,雖然踏上了遊歷的路途,但是滿腦子裡想的還是師父。已經習慣了他老人家安排我做這個做那個,即便從前的遊歷與冒險,也是在師父的指導下。現在的我,還要照顧一個比我更迷茫的嗥,每天問自己最多的就是:要去哪裡?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呢?
我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用來考慮,想起最初拜師學藝的目的,做個人。不過這個目的早在渭水住的時候就實現了,變成人的樣子和人生活在一起,還有許多小夥伴,現在想來那段該算是快樂的童年時光了吧。再然後呢,離開渭水,遊歷,定居泰山,無憂無慮的生活,直到師父去世……
師父,他老人家的願望是成佛,為了這個目的苦修千年,那麼我呢,我從來未想過成佛,做一輩子妖怪也沒什麼不好啊。走累了,找個舒服的地方坐下來,取下背上那兩把劍,耳邊又想起那日師父臨終前的話:葻兒,師父想明白了,那雙劍本是一對,當初拆散它們是我不對,日後你學有所成,該去替我把它們找回來。
學有所成!我終於想明白了,自己的目標,是要學有所成,做最厲害的妖怪。
長久一來的心事一旦解決,胸中頓時舒服了很多,我拍拍衣服站起來,對著天空大叫數聲,身邊的嗥不理解的看著我“你怎麼啦?”我笑眯眯的摸著他的頭說“知道我們的目標是什麼嗎?”
“是什麼?”
“是學有所成!”我大聲的告訴他“學什麼?”嗥認字不多,還不能理解四個字的成語“就是做最厲害的妖怪!明白了嗎?”
“明白了!”看見我高興,嗥也用他老虎的方式搖頭晃腦跳上竄下表示高興。
“我會學有所成的!”
“嗚~~~嗚!”
過了一山又一山,走了一天又一天,要到哪裡才能學到厲害的本事呢?眼見身上的衣服越來越破了,身後的嗥也是疲憊的厲害,我覺得要休整一下了。正想著,前方出現一條大路,有路必有村,心下想著就向那走去。
越走越覺得不對勁,正值當午路卻上連半個行人都沒有,再看道路兩邊,是一塊塊的麥田,可麥苗都乾死在田裡,一片觸目的枯黃。鬧災荒麼?記得剛剛翻過的山那邊還是鬱鬱蔥蔥的一片,一山之隔差距竟然這麼大。唉,我嘆了口氣,照這樣看來前方即使有村莊也不會有什麼人了,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我無奈的看了看身後的嗥,“看來今晚咱們還是要露宿荒野了,對不起啊嗥,說過給你買糖人的話只能收回了。”嗥晃晃腦袋用他的語言跟我說“沒關係,我本來就是睡在荒野裡的,那個糖人你記得下次再路過村鎮的時候買給我就行了。”我感到很寬慰,沒有了師父,還好有他跟我做伴,師父去世以後嗥好像也變得乖了很多,我做什麼他就跟著做什麼,很少提出異議,我煩心的時候還能說些安慰我的話。我最近常常想,要是連嗥也離我而去我該怎麼辦。邊想邊走,不一會,前方漸漸有了幾間農家房舍,果然和預料中一樣,荒廢了。這也沒什麼稀奇,在人間走動久了,看了太多這種因戰爭、災荒、瘟疫而廢棄的村鎮。師父似乎對人研究的挺透,每每遇到這樣的時候他就說什麼亂世啊長噓短嘆的,我倒覺得這沒什麼,據我這些年的觀察,所謂亂世每每亂到一定時候就會有個什麼人出來統一天下(師父說那叫‘英雄’),有點像生死輪迴。
進了村子,嗥開始一家家的搜尋,看看有沒有能吃的東西,我則找了個乾淨地方坐下來發呆,想下一步再往哪走。嗥突然叫起來還夾雜著一個人類的叫喊“救命啊,救命!”雖說嗥在我的教育下已經200年沒吃過人了,但是現在他也餓了,難保不獸性大發,我連忙尋聲趕過去。看見嗥用嘴巴扯著一個男人從一間茅舍裡走出來,那男人正死命的抓著門前的柱子不放手,樣子挺好笑的。我連忙制止嗥,其實我看出來了嗥並不打算吃那個男人,嗥鬆開了口,獲得自由的男人看來是嚇壞了,想跑卻一下子癱在地上,我笑著去扶他,雖說已經變成人類中年男子的樣子,但大概衣服太破舊了吧,他看見我抖得更厲害了,抱著頭口中胡亂叫著“鬼王饒命啊!饒命啊!饒了小的吧……”鬼?我這樣子雖說難看了點,但是鬼倒還不至於吧,再不然,莫非他看出了我的本形?!我一把把他拉起來,“看仔細點,我的樣子像鬼嗎?!”我的手觸到了他,他才安靜下來,哆嗦著把手從臉上拿開,仔細看了看我,彷彿是死裡逃生似的噓了口氣:“可嚇死我了,還好不是。”
我不解的問:“不是什麼?”他抹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