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兒聞言翻了翻眸。“真要看景,小姐可以喝完湯到園子裡走走,或者出去耍耍劍也成,成天待在屋子裡,沒病也給悶出病來了。”
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小姐從山賊窩回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以往沒一刻安靜的活潑性子驟變,連舞刀弄劍的嗜好也讓她提不起勁。
瞧那把玄鐵墨劍,打從主子離開過就沒出過鞘,讓她瞧了也覺得冷清,連老爺也因為主子的轉變擔心得不得了。
“你呀,怎麼愈管愈多呢!”她輕啐了一聲,深知自個兒究竟是患了什麼病,只不過,那病症的解藥,這一輩子怕是難尋了。
純兒瞧主子又恍惚地陷入自個兒的思緒裡,於是挖空心思,存心要逗她說話。
“小姐很久沒上街了吧!最近咱們鎮上開了幾家鋪子,賣好多有趣的玩意呢!還有、還有,東大街轉角多了間‘莘子學堂’,裡頭來了個只收‘食物’不要銀子的怪師傅,聽說那師傅長得好看極了,溫文儒雅、博學多才,好多姑娘都偷偷喜歡他呢!
純兒上一回經過時也偷瞧了一眼,他一身素衫飄飄,神態從容瀟灑,氣質好得像是從……”
聽著她的叨叨絮絮,雲少蓉猛地回過神打斷她的話。“純兒,你說,他、他叫什麼、姓什麼?”
從“臥羅煞”回來後,她一直處在莫名低落的情緒中,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什麼事也不想做。
在這一刻雲少蓉才深深體會,識了情、知了愁,她再也找不回往日天真率性的豪爽英姿。
整天除了想他還是想他,那想念幾要令她發狂,只要一閉上眼,腦中便可以一點一滴描繪出他俊雅的面容,以及他們倆在“臥羅煞”的點點滴滴。
之後,她就會像個深閨怨婦般,沉浸在訴不盡的怨懟當中。若是以往,她會狠狠地恥笑這種“為愛而生、為愛而死”的不爭氣想法。沒想到一遇上,嚐了情滋味,她的相思病,竟比誰都嚴重。
“聽說是姓、姓……唔……姓什麼呢?”被主子激動的情緒一嚇,她竟怎麼也想不起那師傅姓啥、名啥了?
在純兒支支吾吾擠不出半句話時,雲少蓉氣呼呼地嗔道:“唉呀!我真的會被你給氣死!”
語落,她飛也似地衝出寢房。
一個眨眼,只見主子的身影一溜煙的消失在眼前。
“小姐、小姐,您要上哪去呀?”望著眼前那一道疾風,純兒一頭霧水地杵在原地,傻傻地不知做何反應。
也許、也許純兒說的師傅是他,也許他在霞華鎮教書……
當她以飛快的腳步衝出寢屋、穿過曲折迴廊時,腦中掠過的都是那道掛念的修長身影。
她想親自證實,那個在霞華鎮教書的人是不是他,他們是不是真的近在咫尺,卻不知彼此的存在。
他想她嗎?
他還氣她嗎?
當無數個假設在心中反覆盤旋時,身旁所有事物皆不在她的視線範圍,突然猛的一個撞擊,她以無比的衝勁撞向來者。
兩人“砰咚”一聲,一同倒在迴廊之上。
完了!爹爹教她這麼一撞,定是要撞散一身骨頭了。
而她的耳朵也會因為如此魯莽的舉止,而被唸到長繭了吧!
由男人的懷裡爬起來,雲少蓉認命地垂頭嘆了口氣。“我錯了,對不起,您要罰就罰吧!”
當衛韶楓的耳底一落入那甜美的嗓音,所有的思想在瞬間停頓。
天哪!他好想她……此刻她輕垂著眸,墨長的睫毛點綴在蒼白的小臉上,那模樣,竟讓人感到憐惜。衛韶楓用盡全身的氣力,才抑下想將她緊擁入懷的衝動。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就罰你替我磨墨吧!”他的出現,再次為她平靜無波的心湖,激盪起滔天巨浪。
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他語帶柔聲道:“我接受雲縣令的聘請,來教小姐琴棋書畫。”
她愕然地眨了眨眼,有一瞬的恍然。“你、你說來教我什麼……”
“雲縣令說,他的女兒個性挺粗魯,若不好好調教,怕會嫁不出去。”他微揚唇,意味深長地道。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雲少蓉哽咽問道:“你不怪我、不氣我了嗎?”
他嘆息,無奈的語氣像是受了委屈。“怪你傷了我的心嗎?”
驀地,“哇”的一聲,雲少蓉毫不猶豫地撲進他懷中,哭得傷心欲絕。
他先是默默的任她偎在懷裡哭泣,過了好半晌後,他的雙臂才無比堅定的緊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