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重目光,手心化出一個天門地瓜的黑色魔種,朝盛華客棧方向打了出去,那魔種懸空轉動著朝往李景的位置前去。
她的雙瞳突然變成紅色,那道目光彷彿能將人頃刻穿透似的。
在她十二歲前,她的孃親帶她去親眼目睹了修遠的死,修遠是她的近身侍衛,待她極好。他的屍身被族中幾個巡衛從靈柩中抬出,擺到一張草蓆上暴曬。一個巡衛將他的身體轉向一側,他的眼睛正好瞪大,盛華將目光移到他臉上時,卻被那張泛白而長了白苔的臉嚇得縮回母親身後。霎時,她的孃親突然消失了,那具看似不動的屍身在烈陽的暴曬下,身體竟有了反應,草蓆上的修遠慢慢抽動著身體,他從草蓆上坐起身。這時,巡衛依次跪在地上,一個個低著頭,將手相交放在頭頂,這像是在行某種禮。她眼瞳放大,與修遠目光相對,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可怕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她嚇得渾身發抖。
“誤了師父的吉時,我把你們全給殺了!”他眼中看著盛華,卻開口對地上跪著的巡衛厲聲訓斥道。
巡衛聞言,立即站起來按住盛華,將她手腳用布拴住,送上飛天席,布席身長三米、寬兩米,比起一些桌布似乎又高檔許多,正面的繡樣是一副彎七扭八的奇怪圖騰,若細看繡圖的針法,那是高深莫測,無法推斷出出於誰人之手。凡人繡花講究技巧和針法,而這幅圖卻不按常規出牌。
飛天席在空中飛行還算平穩,一陣暴風突然吹起,將她捲到一個大旋渦中,在漆黑一片的黑洞中她張開手到處亂抓,無意抓住天門地瓜的跟須,地瓜的生長速度非常之快,她抓住天門地瓜的根鬚一直攀爬,直通到了天河之處的境地,一塊牌匾上寫著“清溪歸暮”四字,萬頃碧波的水面有一艘小船,船上有兩人對坐,衣飾的搭配很是相像,看樣子師出同門。
“你是不是把什麼都忘掉了?”伶倫注視一側無人的位置,冷聲問道。
雲憂璃在側無奈插言道:“在東荒有人歌頌泰山吟:峨峨東嶽高,秀極衝青天。巖中間虛宇,寂寞幽以玄。非工復非匠,雲構發自然。器象爾何物?遂令我屢遷。逝將宅斯宇,可以盡天年。而南帝所管轄的仙境卻在唱群鶴詠:八風儛遙翮,九野弄清音。一摧雲間志,為君苑中禽。你還不願離他而去嗎?”
兩個聲音稍作暫停,像是在等一個人眼無法看到的神秘人回話。
在大樹身後觀察半會兒,伶倫突然開口說話:“衍若凡的眼睛好端端的怎麼會看不見,還有公主的頭髮,一夜間就全禿了,我覺得此事一定跟青城山脫不了干係!雲兄弟,你與長孫晟關係如何?可否請他前來?”
雲憂璃長嘆口氣,幽幽說道:“雪花再美,終究太過寒澈,王后留下的手賬上到底寫著什麼,這個叫盛華的姑娘好像對此很感興趣。”
伶倫雙眸凝重,道:“幻城世界越來越強大了,只怕是跟預想的不太一樣。”
雲憂璃從座上起身,左右掃了兩眼,道:“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我火靈一脈的梨花焰火彈才可以照亮整座幻城。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語畢,水面上的船憑空消失。盛華從大樹身後出來,往水邊走去,一層宛若果凍的隱形結界將她吸了進去。
一個霸道的男聲像是迴音一般說著:“天都府君的時代過了,本座是天帝,主生死命數,陰陽蝕勃,則天地改易。”那人笑聲震耳欲聾,稍停下時,他又開口道:“炳靈太子去哪了?可是又去了下界?”
另外一個粗魯的聲音突然接上,道:“誰說不是,金崔玉策可都註明了他是嫡出長子,雖非洪源所出,可性質都差不了分毫,記得他手裡把玩的笏板嗎,年幼時他就甚是喜愛,做什麼都不願離手,估摸著是受其父帝的影響。這小子還真有意思,笏板是啥東西,他年紀小小居然就如此摯愛,等大些還不起來和自己的叔叔作對。”
之前的男聲斥道:“他敢嗎?”
“他敢不敢那得等他長大些再看,只不過…天圓的十二綱可不會等著帝君試探人心。凡人總說,寧可錯殺百人,也絕不錯放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