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啊!你看車上所有的人都在這裡了,他們也都想不出來啊——”
“所有的人都在這裡了?”凝冷笑一聲,銳利的目光戳得楚天瑛一痛,“跟你們同車回來的,應該還有一位記者吧,他在哪裡?”
林鳳沖和楚天瑛驚得目瞪口呆。
“怎麼回事?”許瑞龍問。
林鳳衝趕緊把馬海偉配合警方偵破了此次販毒大案,並同車返京的事情簡要向他彙報了一遍,然後禁不住問凝道:“你……你怎麼知道車上還有一位記者的?”
凝對此根本不屑一顧,好像福爾摩斯第一次見華生就推理出他“從阿富汗來”那麼簡單和容易地說:“你先回答我,那個記者哪兒去了?他隨身有沒有攜帶什麼非常古怪的東西?”
藍色的粗布包裹。
包裹下面那片不知黑色還是暗紅色的汙漬,此時此刻,驟然在林鳳衝的腦海中,溢血一般浮現出來。
還有,當他試圖要觸控藍布包裹的剎那,馬海偉鐵鉗般攥住他腕子的手,一雙渾濁的眼珠子中異常兇惡的光芒,以及身上散發出的令人骨寒的陰森煞氣……
老馬,你那藍布包裹裡,到底裝了什麼?
然而,現在不是深思這件事的時候,滿院子的警察,眾目睽睽之下,林鳳衝輕輕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咬咬牙說:“他……他在半路提前下車了。”
“去了哪裡?”凝問。
“不知道……”林鳳衝搖了搖頭,“下車的時候,他手裡拎著一個藍色的粗布包裹——裡面裝的,大概就是你說的那個十分重要的東西。”
第五章 臼齒
馬海偉走下計程車,感覺自己像是一腳踏進了河裡。
腳下軟綿綿的,他往前每一步都感到了阻力,四周晃動著起伏不定的鉛灰色,彷彿冷冰冰的波浪,他不禁伸出雙臂劃了兩劃,卻險些沒有跌倒。
抬起頭,恰恰看到一個浮腫般的天空。
也許是昨夜那場寒可沁骨的雨,也許是迷亂中那個陰森可怖的夢,也許是回京途中被突如其來的彈雨紛飛所驚嚇,總之他有點發燒的症狀,摸摸自己的額頭,說不清是冰涼還是發燙。
就是這裡嗎?
沒錯,就是這裡,米色小樓的樓門口掛著牌子呢——
蕾蓉法醫研究中心。
全國頂級的法醫機構,也是國內唯一一所以個人名字命名的法醫鑑定和研究中心。所長蕾蓉今年才剛剛28歲,卻已經是中國法醫界最傑出的人物。無論是臨床鑑定經驗,還是學術研究成果,這個女孩已經一次次地創造了令同齡人望塵莫及的輝煌。
也許只有她,才能破開這個異常恐怖的迷局。
他走上樓門口的臺階,伸出手,推開嵌著玻璃的米黃色樓門,一眼便看到門廳正中央樹立著一座半身銅像,是個看上去很骨鯁的老頭兒,走近了才看見銅像下面鐫刻著一行名字——“南宋法醫宋慈”。宋慈,不就是話劇演員何冰在電視劇《大宋提刑官》裡扮演的角色嗎?沒想到“本人”長得這麼瘦削。
他剛剛伸出手去要摸一摸那銅像,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喊:“你找誰?”
回頭一瞅,也是一個老頭兒,粗胖粗胖的,一看就是那種愛管閒事並一管到底的北京大爺,他趕緊說:“蕾主任在嗎?”
“她忙著呢,你有什麼事?”看樣子老頭兒是管傳達室的,並很以自己的差事為榮,說話牛烘烘的口吻。
“嗯……”馬海偉眨巴了兩下眼睛,“我找她的事兒,跟你說了也沒用,我還是直接找她說吧。”
老頭兒聽他一口河南墜子腔,又二二乎乎的模樣,搞不清他到底要幹什麼,加倍了小心道:“別價,主任不是誰想見就見的,先得過我這一關,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有什麼事兒?”
“你看看你看看,說的叫個啥話,還得過你這一關,你當你是個誰!奈何橋收費員啊?”馬海偉一著急,話就橫著出來了。
老頭兒一把年紀,最怕別人說跟入土相關的話,今天卻被馬海偉直接打發到“那邊兒”去了,不禁大怒,上去一把薅住他的脖領子道:“小子,你怎麼說話呢?”
本來安靜之極的研究所,被這倆人的吵鬧聲震醒了一般騷動起來,許多房間的門都開啟了,工作人員都探頭探腦地往這邊看,兩個保安過來推搡了馬海偉兩下。馬海偉的大噪門叫嚷得更厲害了,亂了三四分鐘,有人喊了一句“主任來了”,這鍋沸水像被蓋上蓋子一樣,瞬時又寂靜下來。
馬海偉抬起頭向二樓望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