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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怒罵,那個矮小的黑人滿臉忿恨地向著我們的燈光,咬牙切齒地狂叫。

幸而我們看他們看得很清楚。那個小黑人從毯子裡掏出了一個好似木尺的短圓的木棒擱在唇邊。我們立即扳動槍機,兩彈啟發。那黑人轉了轉身就兩手高舉,跌入河內,剎那之間我就看到他那一雙狠毒的眼睛在白色的漩渦之中消失了。這時,那裝木腿的人衝向船舵,用盡他全身力量扳那舵柄,那船突向南岸衝去,我們以相差幾尺的距離躲開了它的船尾總算沒有撞上。我們隨即轉變方向追上前去。那時“曙光”號已經接近南岸,岸上是一起荒涼的曠野,月光照著空曠的沼地,地面上聚著一片片的死水和一堆堆的腐爛植物。那隻汽船衝到岸上就擱淺了,船頭聳向空中,船尾沒在水裡。那匪徒跳到了岸上,可是他那隻木腿整個陷入泥中。他用力掙扎,可是連一步也進退不得。他狂喊亂叫地跳動著左腳,可是那木腿卻在泥裡愈陷愈深。等我們把船靠了岸,他已經被釘在那裡寸步難行了。我們從船上扔一條繩子過去套住了他的肩膀,才把他好似拉魚似地拖上了船。斯密司父子二人愁眉苦臉地坐在船上,聽了我們的命令,方才無可奈何地離開了“曙光”號走到這邊船上來。一隻印度精製的鐵箱,擺在那隻船甲板上邊,不用問就知道是使舒爾託遭禍的寶箱。箱上沒有鑰匙,非常沉重,我們小心地把它搬到我們的艙裡。我們把“曙光”號拖在後面,慢慢地向上游回駛。我們不斷地用探照燈向河水四面映照,可是那黑人早已蹤影不見,想必已葬身泰晤士河底了。

福爾摩斯指著艙口說道:“看這裡,我們的槍幾乎打晚了。”靠著我們先前站的地方的後面插著一支毒刺,大約就是在我們放槍的時候射來的。福爾摩斯對著毒刺仍象平時那樣地聳聳肩微微地一笑,可是我每回想到那天晚上危在須臾的情況,仍不免十分驚悸。

上一頁 十一 大宗阿格拉寶物

我們的犯人坐在船艙裡,面對著他千辛萬苦費了多年工夫所得來的鐵箱。他的面板被烈日曬得很黑,他的兩隻眼睛象徵著他那膽大妄為的天性,滿臉的皺紋,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室外作過多年苦工的。他那多須髭的下顎向外突出的怪樣,顯示出了他那倔強的性格。他那鬈曲的黑髮已經多半灰白,料想他的年紀當在五十上下。在平常的時候,他的面貌還不算難看,可是在盛怒之下,他那濃眉和兇惡的下顎就組成了一副可憎的面貌。他坐在那裡,把帶銬的雙手擱在膝上低頭不語,不斷用他那雙銳利的眼睛望著那隻使他犯罪的鐵箱。依我看來,他的表情似乎悲痛多於忿怒。有一次他抬頭向我望了一眼,眼光裡似乎帶著些幽默的意味。

福爾摩斯燃上了一支雪茄煙,說道:“瓊諾贊·斯茂,我真不高興看到事情竟弄到了這樣的結局。”

他直率地答道:“先生,我也不願意啊。這條命,我想也逃不過去了。可是我向您發誓,我實在沒有想殺害舒爾託先生,是那個惡鬼童格射出一支混帳的毒刺害死他的。先生,我是毫不知情的。舒爾託先生的死叫我很不好受。我用繩子鞭打了那小鬼一頓,可是人已經死了又有什麼辦法呢!”

福爾摩斯道:“你先吸一支雪茄煙。你看你全身都溼透了,喝一些我瓶子裡的酒先暖和暖和吧。我問你,你在爬繩上去的時候,你怎麼會知道那矮小無力的黑小子能夠敵得住舒爾託先生呢?”

“先生,您說這話好象親眼看見過似的。我本以為那屋裡是沒有人的,我對那裡的生活習慣都很清楚,那個時候是舒爾託先生氣常下樓吃晚飯的時候。我絲毫也不隱瞞,我以為說實話就是我最好的辯護。當時要是那個老少校在屋裡,那我就會毫不憐惜地掐死他。我殺了他和吸這支雪茄煙沒有什麼區別。現在竟因為小舒爾託而使我被關進監獄,實在令人痛心,因為我和他從來沒有任何糾葛。”

“你現在已經是在蘇格蘭場埃瑟爾尼·瓊斯先生羈押之下。他準備把你帶到我的家中,由我先問你的口供。你必須向我句句實言,如果你能夠老實,或者我還可以幫你的忙。我想我有法子可以證明那毒刺的毒性很快,在你爬進屋裡以前,舒爾託先生已經中毒身亡了。”

“先生,不錯的,他已經先死了。當我爬進窗戶一看見他那歪著頭獰笑的樣子,就把我嚇壞了。要不是童格跑得快,當時我就把他宰了。這也就是到後來他告訴我他如何在忙中丟落了那根木棒和一袋毒刺的原因,我想這件東西一定提供了一些線索,幫助了您追尋到我們。至於您怎麼把線索聯絡起來而捉到我的,那我就想不出來了。這是我自己不好,不能怨恨您的。”他又苦笑道,“可是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