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只聽外頭丫鬟招呼道:“五姑娘過來了。”
話音剛落,魏欣笑嘻嘻地進來,“我猜娘就是在祖母這裡,”褪了繡鞋上炕偎在魏夫人身邊,“還是祖母屋裡舒服。”
錢氏嗔她一眼,“正說你呢,這麼大個姑娘了,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沒得讓人挑鼻子挑臉。”
魏欣不以為然地道:“我才不管她,反正祖母不挑剔我就行。”
魏夫人被她逗得笑,讓丫鬟拿了碟糖炒南瓜子放在魏欣面前,又特意吩咐另外沏了老君眉,才道:“在家裡由得你自在,可出門千萬得注意,就是裝也得給我裝出個嫻靜樣子來,讓別人挑理也沒處挑。”
魏欣悶頭“嗯”了聲,“咯吱咯吱”磕南瓜子,耳朵卻豎得老高,擺明了是來探聽訊息的。
錢氏豈不知她的心思,卻也沒打算瞞著她,繼續道:“昨天我聽忠勇伯的意思是兩個都不太合意,張姑娘是太文靜了怕撐不起家,常姑娘怕脾氣不好委屈兩個孩子。元娘倒是巴巴跟我說,她相中了嚴家姑娘。”
魏欣“咦”一聲,連忙開口,:“娘別亂牽線,三娘不願意嫁給忠勇伯,別好事辦成壞事。”
“大人說話你少打岔,”錢氏斥道,“剛才忠勇伯來,卻是改了主意,這次打算求娶常家姑娘。我想來跟娘討個主意,這事我到底是管還不是不管?要說撒手不管吧,前前後後跟著忙活一陣子了,要說管,真怕出力不討好,得罪彭家不說,沒準把雲家和常家也都得罪了。”
魏夫人沉吟片刻,“彭家無所謂,原先就勢微,我看下一輩也沒個出息孩子,要不怎麼就巴著忠勇伯不撒手,得罪她家沒什麼。常家是新貴,這幾年錦衣衛是越來越猖獗了,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對了,雲家沒有主事的人,你就當成男方人,讓忠勇伯另外請個官媒去提親,別把一攤子事兒全攬在自己身上。倘若以後事情不成,你是男方人自然要替男方說話,常家也怪不到你頭上。”
錢氏想想,笑著應好。
魏夫人端起茶盅淺淺抿兩口,見魏欣聽得專注,笑道:“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聽見大人說起親事,羞得趕緊躲開,即便無意撞到大人說話,也恨不得堵住耳朵聽不見,五姐兒可倒好,眼巴巴跟過來聽。”
魏欣將手裡剝出來的十幾粒南瓜子倒在魏夫人掌心,粗嘎嘎地笑:“我是長長見識,祖母不也沒打算讓我避開嗎?”
魏夫人道:“姑娘家多見識下也好,對了,嚴三娘為啥不願意嫁到雲家去?”
魏欣道:“她說不想當後孃,眼下元娘跟阿漢雖然都親近她,可真的成了一家人,她肯定要生孩子,一碗水端不平,她自然偏心自己的孩子,到時候免不了鬧紛爭,她懶得摻和。再有,忠勇伯跟前妻情深義重的,她半路插進來,又沒法跟個亡故之人爭寵,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魏夫人點頭讚道:“倒是個通透的,活得明白。”
錢氏附和,“可不是明白?就上次那事兒,換個別家姑娘指不定就哭鬧起來了,她卻沉得住氣,臉上絲毫不露。阿欣以後可得學著點兒,別天天咋咋呼呼的。”
魏欣噘著嘴不忿地說:“娘誇別人的時候,能不能別踩著我墊背?”
錢氏又好氣又好笑,對魏夫人道:“娘,你看她,就只愛好話,聽不進勸去。”
魏欣道:“本來就是,我哪裡咋咋呼呼?”頓一頓,續道:“我承認確實比不得三娘能幹,阿薰說以前三娘在濟南府的時候,靠著賣絹花供給弟弟讀書,家裡買不起紙筆就用樹枝在沙土上寫。我看她的字也寫得極好,最近又在學著打算盤,準備回濟南府開鋪子。我尋思著,要讓我到街上叫賣,肯定張不開口。”
“你是沒有逼到那份上,”魏夫人長長嘆口氣,“看著嚴三娘長得一副乖順俏麗的模樣,沒想到有把硬骨頭。老話不是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估摸著嚴三娘定然是個有出息的。一個姑娘家寄人籬下,往後你能幫就幫她一把。”
魏欣笑應:“祖母放心,我知道分寸,前幾次去陸家都是給足了陸太太面子。說來也奇怪,頭一次見面,我就跟她合得來,是不是上輩子我們是親姐妹?”
“嗯,”錢氏點頭,打趣道:“興許上輩子你們倆是一窩豬圈裡的豬,也不知行了什麼好事就託生到我們家裡來了。”
魏欣氣得瞪大了雙眼,魏夫人卻差點把嘴裡的茶噴出來,笑著指了錢氏道:“有你這麼當孃的,把我們五姐兒給說成什麼了?”伸手摟著魏欣肩頭,安慰道:“五姐兒彆氣,咱五姐兒白白淨淨,清清秀秀的,肯定不是豬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