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如嬌道:“那不是沒見過七爺嗎?現在見了七爺,就覺得七爺才是真正的仙君,三皇子頂多……”頓一下,想了想,“七爺好比秀才公,三皇子就是跟隨的小書童,七爺要是張果老,三皇子就是牽驢的小牧童。”
魏欣笑得直打跌,忍了好幾忍才道:“一個倒騎驢的老頭有什麼好,還不如小牧童。”
嚴清怡手裡攥著線團操縱著紙鳶上下,聞言開口道:“都消停消停吧,也不怕傳出去治你們藐視皇家的罪。”
話音剛落,正瞧見一隻斷線的紙鳶扶搖直上,隱約間只看出紙鳶上畫了山樹,還有“木有枝”的字樣。
也不知誰家的紙鳶,真正可惜了。
中午飯是擺得席面。
萬皇后與幾家公侯家的女眷在大帳篷裡用飯,其餘人則按著品級各有席位。
有侍女過來引著陸家三人往她們那桌走。
桌旁已經坐了兩人,一個是三十出頭的婦人,另一個是十四五歲的少女,兩人模樣長得很像,一看就知道是母女。
侍女給彼此引薦,“這兩位是遼東郭守備的家眷,這邊是武選司陸員外郎的家眷。”
嚴清怡見到她們,立時呆住。
這是郭鵬郭大叔的妻室跟女兒,那婦人姓顏,女兒叫做郭蓉。
嚴清怡認得她們,化成灰都認得!
前世,羅家家敗,她就是被郭家買了去,改了名字叫做水杏,先是做粗活,後來被郭蓉要到身邊伺候。
郭蓉性情暴戾,動輒對她喊打喊殺。
郭大叔屢次勸她,“水杏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你不要那麼苛責。”
郭蓉“切”一聲,“你不曾養過我,又有什麼資格教訓我?我就是討厭她,怎麼樣?”
同樣也是郭蓉,氣急敗壞地指著她,“就是她這個手腳不乾淨的賤人,偷了我的玉簪。”
顏氏則陰沉著臉,“咱們郭家,沒有這種吃裡扒外的奴才,她既然手賤,就給她點教訓嚐嚐。”
婆子捆了她的手,把牛毛般的細針順著她的指甲縫,一根根地往裡扎,扎進去再轉一轉。
一隻手扎完,換到另外一隻手。
十指連心,她疼得冷汗直冒。
郭蓉在旁邊不停地喊,“使勁,再使勁往裡扎,我看看她到底能硬到幾時?”
她沒做過的事情,為何要承認?
顏氏見她不認,吩咐婆子將她捆在條凳上。另外兩個婆子手裡各持一根兒臂粗的棍子,一下一下打在她身上……
第87章
彷彿又是那個夏夜; 她躺在四面透風的草棚子裡,耳邊是蚊子不停歇的鳴叫聲; 抬頭是陰沉沉的天,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有的只是茫無邊際的黑暗。
想起往事,嚴清怡渾身發抖,明明是陽春三月的正午,陽光溫暖宜人,她卻生生沁出一身冷汗; 細棉布的中衣被濡溼,緊貼在後背上,冰涼刺骨。
正呆愣著,忽覺衣袖被扯了下; 卻是大姨母面帶慍色地看著她; “快坐下,旁邊侍女招呼你好幾聲。”
嚴清怡側頭; 見身後站著位臉龐圓圓的侍女,忙歉然地解釋; “實在對不住; 我想事情入了神; 沒聽見。”
“不妨事; ”圓臉侍女恭敬地指著旁邊椅子; “嚴姑娘先請就坐。”
椅子左手邊是大姨母; 再往左是蔡如嬌; 而右手邊就是郭蓉。
嚴清怡下意識地不想跟郭蓉挨著; 但侍女已經指定了座位。她剛才已經有些失態,萬不能再做出無禮之舉。況且,郭蓉苛待她是前世的事情,而今生她們是頭一次見面,並不曾有過交集。
嚴清怡硬著頭皮坐下,身體有意往大姨母那邊靠了靠,又對郭蓉笑笑,“郭姑娘。”
郭蓉審視般打量她幾眼,視線在她裙子上停了片刻,點點頭。
圓臉侍女從托盤遞過一條疊得方方正正的棉帕,“嚴姑娘擦把手。”
棉帕用溫水絞過,摸上去熱乎乎的,非常舒服。
嚴清怡仔細地擦過手,仍放回托盤中,客氣地說:“有勞。”
圓臉侍女友善地笑笑,躬身退下去。另一個長臉侍女笑道:“還有兩家女眷尚未過來,請太太姑娘們先喝口熱茶,且請稍候片刻。”
執起茶壺,順次給大家倒上茶。
郭蓉端起茶盅輕輕喝兩口,讚道:“不錯,是明前龍井,我今年還沒喝過龍井,倒是在這裡嚐了鮮。”
嚴清怡也啜一口,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