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頭等著挨訓。
蕭倬雲背過雙手板著臉斥道,“你們一個個很空嗎?列隊,扎馬一個時辰。”
“是!”一群少年不敢怠慢,忙齊齊站好雙拳收在腰間,扎穩馬步。
倬雲搖了搖頭趕緊去了父親房間,幾日來倬凡傷重臥床不起,蕭彤傷勢剛有好轉父親又抱恙在身,全家的擔子都落在他一個人身上,壓得喘不過氣來。倬雲倒不是怕辛苦,他是怕在這非常時期有人藉機惹事;那天在祠堂,老爺子眼皮底下都有人敢動手腳,這些天老爺子不露面,人心惶惶的又不知要鬧出什麼亂子。
丁總管端了食盤出來,倬雲一搭眼,父親又是一口沒動。
“丁叔,我爹呢?”
“大少爺”丁叔看著倬雲、倬凡兩位少爺長大,對這倆孩子比自己親生兒子都好,儘管倬雲都已不惑之年的人了,還是習慣親暱得稱呼他“大少爺。”
“老爺去了彤少爺房裡。”
“啊?!”倬雲憑空打了個冷戰,記憶中父親從來沒有到蕭彤房裡去過,偶爾差人把蕭彤叫過去也是一頓家法伺候,多少年了從沒給過好臉色 壞了,別是老爺子今天心情不好,跑去找蕭彤撒火吧。
倬雲心裡七上八下的,忙辭別丁叔向蕭彤房裡走來。
蕭彤的院子空曠而乾淨,屋裡沒莫如那堆雜七雜八的玩意兒,只空蕩蕩擺設著床、書桌和椅子。椅子也只有一把,平時根本沒有人會來,偶爾父親過來他也只有站著聽訓的份兒,因此一把椅子就足夠了。
蕭毅第一次來,好奇得打量著孫子的屋子,一眼就看到牆上掛著的那柄寶劍。這柄劍還是蕭彤成人禮上自己送給他的,蕭彤腿傷後雖已棄劍習棍,此劍卻仍然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對祖父的尊敬和對習劍的渴望一如既往。
蕭毅看著面前戰戰兢兢不住發抖的孫子,心裡不住一陣悵然,這麼多年來因為蕭彤是長房長孫,對他期許甚高,似乎過於太嚴苛了些。
“身上的傷全好了嗎?”蕭毅儘可能緩和著口氣問道。
“回爺爺,已經好了。”蕭彤聲音也是顫抖的,“我明天、明天就去參加早課,蕭彤再不敢偷懶了。”
這孩子竟以為自己是在責怪他不曾練武,嚇成這個樣子,聽著讓人心酸。
蕭毅轉換了個話題,想跟孫子聊聊獨自在外的經歷和遭遇,溫聲問:“你這次離家”
話音未落,蕭彤已經從書桌下摳出了藤條,雙手高高托起,不顧腿傷跪了下去:“這次離家出走是蕭彤的主意,圖紙也是從您房裡偷的;蕭彤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請爺爺責罰。”
也許是動作和語式相當熟稔,蕭彤反而不抖了,咬緊牙關,一臉坦然。
這動靜讓的蕭毅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他本來心裡煩悶過來和大孫子說說話,卻又鬧得這樣生分。 蕭毅尷尬得摸摸手邊桌子,蕭彤也沒給倒茶,連個做假動作的杯子都沒有,只好悻悻縮回手,乾咳一聲。
蕭倬雲不早不晚正好這個時候趕到,見兒子跪在地上請罰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忙飛奔過去用身體擋住蕭彤:“爹爹息怒,是兒子沒有教導好小彤,先罰倬雲吧。”
“都起來吧。”蕭毅苦澀得嘆了口氣,他先時在房裡將老二罵了無數遍,要不是看在他身上傷重,真想把這個逼走他孫子的混蛋拖起來揍上一頓,現在想想其實也不能全怪倬凡對莫如心狠,自己就沒帶好頭啊,向孫子表達個關心都弄成這個樣子。
倬雲扶起蕭彤,突然問道:“彤兒,你的腿是怎麼回事?”
蕭彤所著的衣袍寬鬆,從外面看不出腿上打的夾板痕跡,倬雲扶他的時候帶到衣衫,觸碰到堅硬的木板是以奇怪。
“這個,莫如讓我先瞞著你們的。”蕭彤有些為難得看著父親和爺爺焦急而疑惑的臉猶豫著說。
“快說!”倬雲急了,怎麼莫如的話你就這麼聽得進去,連長輩都繞進去!這倆孩子究竟在搞什麼?
蕭彤磨蹭了半天,終究不敢隱瞞,“他替我把受傷的腿骨重新接過了,半個月後拆了夾板就可以走路了;他不讓我告訴你們,說到時給大家一個驚喜。”
倬雲的目光中頓時裝滿希望,雲開霧散扶了蕭彤左看右看,喜不自禁。“如兒真是個好孩子啊~~”想起莫如挨那樣重的刑罰前都不忘替蕭彤療傷,感激和心疼並存。
“哪天接的?”蕭毅沒有“驚喜”,反是皺緊了眉頭。
“祭祖前一天。”
也就是說他鐵了心要走,連蕭彤的腿都事先治好了免得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