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灰,一片片落在雪地上。&ldo;我幫你消滅罪證。&rdo;他朝她俏皮地擠眼。玄乙託了一粒自己不愛吃的百糙薄荷糕,恭敬地遞給他:&ldo;多謝少夷師兄。&rdo;他似乎全然沒發現,接過來塞嘴裡,一面隨意問:&ldo;你的傷如何了?還在流血嗎?&rdo;&ldo;好多了。&rdo;她答的十分敷衍,將手上的碎屑輕輕撣掉。少夷笑著起身將她打橫抱起,慢吞吞朝合德殿走去,悠然道:&ldo;應當好得更快才對。&rdo;玄乙不禁愣了一瞬,老實說,她的傷勢確實癒合的比想象中快許多,齊南說要三十年才能痊癒,可現在才過了三個月,傷口已經開始長出新皮rou,隱隱有徹底痊癒的趨勢。這幾乎是個不可能的奇蹟。&ldo;為什麼?&rdo;她望了他一眼,問道。少夷偏頭想了想:&ldo;因為古庭師兄和芷兮師姐那麼多心意被你吃下去了呀。&rdo; 那個湯有用才見鬼了。玄乙倚在他胸前,又開始用白雪捏花兒。和太堯身上的墨香不同,和古庭身上的青糙花香氣也不同,少夷身上帶著一股香甜的美味的氣息,以至於她懷疑他往袖子裡裝了糕點。玄乙抓起他的袖子往裡面瞄了瞄,空空如也,登時大為失望。&ldo;你這個小泥鰍,真重,還喜歡亂動。&rdo;少夷一面走一面輕輕抱怨,將她朝上託了託。又說她重,這次玄乙眼皮也不抬,淡道:&ldo;少夷師兄柔脆了些,須得考慮qiáng身健體了。&rdo;少夷第二次被她指責&ldo;柔脆&rdo;,頓時啼笑皆非:&ldo;你這張嘴啊,真是。&rdo;玄乙還是不理他,低頭捏著花兒。她兩隻腳掛在他胳膊旁,纖細而小巧,裙襬上晚霞色的茶花搖曳款擺,蓬鬆長髮間點綴的金環閃閃發光,瑩潤似玉瓷的臉頰,不需施一絲粉黛,自有一段鮮豔顏色。真是賞心悅目,可惜他無心去釣這尾燭y氏的小泥鰍。少夷惋惜地吁了口氣,忽聞遠處傳來一陣清脆的啼鳴聲,很快一隻通體碧藍的小巧翠鳥撲簌簌飛過來,輕盈柔順地繞著他唱歌。它細瘦的腿上栓了一枚銅圈,裡面是一張折了不知多少層的薄軟白綢。剛把它抽出,白綢便像流水般展開,其上色彩絢麗,竟畫了一個鴻衣羽裳的神女,雲鬢霧鬟,極盡妖嬈。畫下還有一行字跡優美的小詩:「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少夷盯著畫中神女看了許久,幽幽嘆道:&ldo;可惜東海太遠了,還有些膩味。&rdo;&ldo;是那個豔冠群芳的東海龍神大公主嗎?&rdo;玄乙好奇地問。少夷促狹一笑,將白綢收進懷內:&ldo;上回叫你去看,你不看,這會兒可不能給你看了。&rdo;想不到他居然真拿下了東海龍神的大公主。玄乙難得露出敬佩的神qg,誠心誠意地開口:&ldo;少夷師兄,你真厲害。&rdo;夫蘿和延霞為了他鬧得一塌糊塗,一個被退了婚約,一個黯然下界了卻因緣,他卻在下界找女妖風流快活,不但如此,連東海的大公主都為他神魂顛倒。三個字:了不得。少夷笑得雙眼眯起,柔聲道:&ldo;我就當你在誇我,小泥鰍謬讚。&rdo;說罷他將她輕輕放在蒲團上,合德殿到了,他四處看了一圈,忽然奇道:&ldo;扶蒼師弟怎的不在?&rdo;玄乙茫然搖頭,自顧自翻開冊子。她不知道扶蒼具體在做什麼,一直不來聽課,聽古庭他們說,好像是這次下界讓他劍道上有什麼突破,所以請了休假一段時間。他不在那真是太好了,這一個多月她不曉得有多快活。很快白澤帝君便來了,之前沒聽他講課,玄乙還有點期待,自聽了他的課之後,她只覺昏昏yu睡。自始至終他就是把那本冊子上的東西翻過來倒過去地念,簡直枯燥至極。不用說,他肯定是故意的,等弟子們的忍耐到了極限,他再丟擲&ldo;完成功課&rdo;的美名,叫他們心甘qg願替他跑腿當苦力。她現在就覺得寧可當苦力,那還比較有意思點。玄乙用袖子壓下一個呵欠,百無聊賴地四處張望,合德殿裡的弟子們顯然大多數都和她一樣昏昏yu睡,只有太堯芷兮古庭幾個一如既往認真聽課,少夷……少夷低頭不停寫著什麼。他會這麼用功?玄乙悄悄伸長脖子,朝他的矮几上瞄了一眼‐‐他竟然是在畫畫,白紙上的白描美人已經輪廓分明,額間墜寶珠,廣袖長衣,正倚在高樓上手拈桃花做惆悵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