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蒼攙了她一把,因見她還是掙扎著要跑,他心頭火起,捉住兩隻亂揮的手,將它們jiāo錯制在她胸前。玄乙百般掙扎,卻掙不過他的氣力,累得氣喘吁吁,癱在他懷中。扶蒼用力抱緊她,聲音有些森然:&ldo;不是要纏著我?怎麼又想跑?&rdo;千絲萬縷地糾纏他,把他拽下來,既然已墜落,索xg來個痛快,一刀正中心臟?還是雙手抱緊他?既然來了就別走,休想走。玄乙喘了幾聲,忽然安靜下去,隔了片刻低低開口,語調有種妖異的虛幻:&ldo;扶蒼師兄是想qiáng迫我同你雙修y陽麼?&rdo;扶蒼的胳膊微微一震,低頭看著她,她的腦袋垂得很低,所有的表qg都被長髮擋住。&ldo;……你這樣以為?&rdo;他的聲音也極低。她緩緩說道:&ldo;是不是隻有和你雙修y陽,你才願意推遲一夢千年?&rdo;扶蒼猛然放開她,她只用一句話便將他所有的掙扎都變得如此可笑而齷齪。耳朵裡似乎有萬千蝴蝶在撲騰翅膀,那些在他身體裡穿梭的無數鋼針像是忽然全部扎進眼睛。他飛快閉上眼,復又睜開,帶了一絲決絕問她:&ldo;你喜歡我麼?&rdo;玄乙慢悠悠地咬著嘴唇,眉頭緊皺,他粗重艱難的喘息聲在屋內回dàng,漸漸地,像是變成了阿孃朦朧的聲音,她抱著她,抓著她,眼淚和血一起落在她臉上,她說:阿乙以後千萬不要輕易愛上誰,前一刻你會覺得甜美無限,但隨後就是連綿不盡的痛苦。她屏住呼吸,用力捏緊拳頭,回身看著他:&ldo;如果我不說喜歡你,你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rdo;扶蒼低低笑一聲,退了數步,忽地露出一絲近乎脆弱的神qg,斷斷續續問她:&ldo;你以後……會……喜歡嗎?&rdo;她面上又現出那種心事重重的為難的表qg,迴避他的視線,迴避他所有的孤注一擲。響亮的碎裂聲在扶蒼耳邊回dàng,她沒有接住他,任由他碎了一地。一刀致命。扶蒼又退了兩步,面色變得慘白,低聲道:&ldo;你走罷。&rdo;玄乙猶豫了一瞬,緩緩倒退出房間,停在門外。那些喧囂的風聲開始包裹住她,她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忽地喚他:&ldo;扶蒼……&rdo;喉嚨上一冷,蒼藍的純鈞劍抵在上面,將她的話硬生生打斷。扶蒼手執純鈞,冷冷看著她,曾經漫溢在他眼中那些叫她恐懼的溫柔,又叫她忍不住想挑戰的惡意,它們全消失了,只餘漫無邊際的死寂與跳躍的恨意。&ldo;走。&rdo;他最後說了一個字。脖子上的龍鱗還沒長齊,純鈞刺破了她的肌膚,微弱的疼痛,卻漸漸蔓延到身體深處,讓她無所適從。他有這樣恨她?玄乙怔怔看著他,倒退兩步,轉過身走向楠木迴廊盡頭,拿起自己的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庭院。回到前廳,白澤帝君還在跟青帝喝茶聊天,見她回來了,白澤帝君鬆了口氣似的蹦下椅子:&ldo;看過啦?那回去罷,在這裡叨擾很久了。&rdo;玄乙笑了笑:&ldo;是啊,回去罷。&rdo;青帝看不出她神色的異樣,這位小公主竟然半點心事也不露在臉上,他心中隱隱有個不好的預感,匆匆送走兩位客人,他立即前往扶蒼的庭院,破開雲境後,卻見扶蒼沒有待在屋中,而是獨自坐在楠木迴廊上,出了鞘的純鈞劍落在地上,他也不撿。青帝忍不住柔聲道:&ldo;扶蒼,你和玄乙公主聊得如何?&rdo;等了半天不見他回答,他便慢慢走近,卻駭然發覺這孩子面色難看至極,周身的祥光忽明忽暗,明顯是靈xg受損的徵兆。他急忙扶住他的肩膀,低聲問:&ldo;出什麼事了?莫不是又和玄乙公主鬥氣?&rdo;扶蒼輕輕笑了笑,將純鈞撿起收入鞘中,一面道:&ldo;無事,父親不必擔心。&rdo;青帝皺眉看著他慢慢走回屋中掛好純鈞,像一抹煙雲般飄進青紗後的臥間,再無聲息。 ☆、 使我淪亡(下)玄乙站在鐘山山門處,默然眺望這座冰封雪埋的終日黑暗的巨大山峰,最後她又回到這裡。回來的路上白澤帝君和她說了什麼,她全忘了,她的記xg從來沒這麼壞過。齊南急匆匆地迎過來,他看上去很是驚惶,他老是一驚一乍的,連聲問她:&ldo;公主怎麼了?&rdo;她都挺好的,就是脖子上那個細小的傷口有點麻,心裡還有點震驚。自她離開鐘山前往明xg殿求學,得罪了無數神族,她從來不忌憚任何恨意和厭惡,有時候甚至樂在其中,可扶蒼亮出純鈞的剎那,她終於震驚了。他竟然有這麼恨她。玄乙沿著漫長的臺階一級級走上去,突然問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