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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皎也是從唐府回來的時候,才知道杏瑤出事了。
之前她見玉緹同唐慕禮恩愛,這唐慕禮把她這個小姑子簡直寵上天了,夫妻這般如膠似漆,她自是歡喜。她一回來之後,便見杏瑤身邊的丫鬟神色慌張的來找自己。
她時常去看杏瑤,一來二去,她身邊的丫鬟自然也知她與杏瑤情同姐妹。可杏瑤是個懂事的,若是一些小事,肯定不會讓丫鬟驚動她的。是以阿皎瞧著這丫鬟,頓時就想到她是出了大事。
阿皎趕緊將懷裡的知知遞給了畫眉,然後跑去了杏瑤那兒。
她一進去,便見杏瑤躺在榻上,臉色蒼白的嚇人,額頭也冒著大顆大顆的汗珠子。這些日子她本就是瘦了一大圈,一個好端端的明媚嬌俏的小姑娘硬生生養成了沉默寡言的羸弱女子。昨日她想,杏瑤懷了孩子,這一切大抵會好起來。
阿皎瞧著站在一旁戰戰兢兢渾身發顫的丫鬟,又見地上有一個白瓷小碗,碗裡是濃稠深褐的藥汁,藥碗已經摔破,裡頭的藥汁也只剩下愛一點殘渣。阿皎心裡“咯噔”一聲,這才坐到她的身邊,聲音顫抖道,“杏……杏瑤?”
杏瑤神色木木,眼神也有些渙散,下唇被咬破了。
“杏瑤。”阿皎又喚了一遍,見她置若罔聞。她實在忍不住,這才伸手去掀她的被褥。一掀開來,便發現褥子上是斑斑血跡,她下身的裙子都被染紅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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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命人給杏瑤送來了墮胎藥,杏瑤懷孕不過一個多月,如今一碗藥下去,這肚子裡的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阿皎曉得杏瑤有多在意這個孩子,目下這孩子沒了,她甚至連話都不曾對她說過一句。
她不知道這件事情三公子是否知曉,可眼下杏瑤成了這副樣子,她不可能再讓她留在這裡。三公子未來之前,她就想好了法子,把杏瑤接到世子爺城郊的宅子裡。那宅子清靜,正適合她養身子。杏瑤沒有說話,那便是默許了。她同世子爺說了這事兒之後,便開始著手。
阿皎把杏瑤當成親姐妹,如今她出了這種事情,她自然不可能不聞不問。她將知知交給蘭氏代為照顧幾日,同她說了原由,這段日子下來,阿皎知道她這個婆婆是個明事理的人,所以蘭氏聽了阿皎的話,倒也沒有說什麼,只一心放在了孫女身上。
只是蕭珩倒頗有微詞。
蕭珩握著妻子的手,道:“等我空了,便去看你。”
阿皎搖搖頭,“你好生照顧自己,這麼忙,不用來回奔波了。我就照顧杏瑤幾日,見她身子好了,心情也好些了,再回來。”她想了想,又道,“還有三公子那兒,世子爺你提一提吧,這回杏瑤鐵定是死心了,我也不希望杏瑤再回到這裡。”
蕭珩一愣,“你的意思是?”
阿皎道:“這件事情,我不管三公子曉不曉得,可是他是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護不住,我沒法再把杏瑤交給他。杏瑤先前是個多活潑的姑娘,如今跟了他一年,就成了這副樣子。就算杏瑤原諒他,我也不許她再犯傻。”
之前杏瑤喜歡三公子,那是少女時期的愛慕痴戀,如今嘗過滋味了,遍體鱗傷,也就夠了。
“她還年輕,日後的路還很長。若是回了三公子身邊,有陸姨娘在,她同三公子也不會安生。而且我覺得,三公子對杏瑤也沒有很在意。於他而言,杏瑤不過是個普通的妾室,可是於杏瑤而言,他卻是她的全部。她是一個這麼好的姑娘,會遇到真正懂得珍惜她的人。”
一時蕭珩說不出話來,妻子說得話,句句在理。
可如今蕭瑭同杏瑤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他們前一世的重演。
上輩子,她是他的通房,讓他頭一次嚐到了男|歡|女|愛的滋味,後來她待他一心一意,可她不過是個通房,自然沒有資格替他生孩子,每一次不管榻上有多纏綿,之後都逃不了一碗避子湯。那會兒她生了病,他才有些心疼,曉得她想替他生個孩子,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她身子雖然嬌,卻很快就懷上了孩子,只是那時候他不過是一時心疼哄哄她罷了,之後她病好了,他一忙也就將這事兒拋諸腦後了。
他知道她懷了自己孩子的那一日,便是母親給她喝墮胎藥的那一日。其實他知道母親並沒有做錯,一切都是他太過大意,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母親。只是他究竟是耿耿於懷,以至於這輩子沒法真正原諒她。其實知道她懷了自己孩子的那一日,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般開心,只是他終究是晚了一步。那段日子她本就身子不大好,這墮胎藥更是虎狼之藥,一喝下去,肚子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