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看著陳多多,簡直不知道該作出什麼表情。
剛才那兩首詠梅詞,朗朗上口,立意不凡,雋永別致,讓他自愧不如。
沒想到,瞬息功夫,就被人揭穿,這其實是個和離的婦人。
更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子性情不一般,言辭也極犀利尖銳,並沒有被變故擊倒。
他所遇到的女子,不管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基本都如菟絲子一般,針尖大點的事情就能嚇暈過去。
但陳多多,顯然不是這一款的。
她高傲、自信、鮮活,帶了幾分尋常女子難以企及的鋒芒。
姍姍來遲的羅明智,直接走到陳多多面前。
他根本不看其他人,只盯著陳多多一人,關切問道:“陳姐姐,沒事吧?”
陳多多淡笑搖頭:“當然沒事,我好得很。”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好怕的。
憑她自己,就可以創死所有來挑釁的人。
羅明智略微放心,這才斜睨著沈婉容,冷笑道:“我記得,鎮遠侯府的二少夫人生產後身體出了問題,是陳縣主出面救治的。這就是你們的報答之道?哼,我算是開了眼了。”
沈婉容臉上發青,咬著唇道:“這件事我們府上一直記得,也給了報酬,一碼歸一碼,不必混為一談。”
她凝眸於羅明智,眨著眼睛道:“看羅公子的模樣,倒是挺維護陳縣主,對陳縣主很不一般呢。”
羅明智冷笑道:“那是因為我知恩圖報,俗話說得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誰對我有恩,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何況是救命之恩。”
他斜睨著沈婉容,加重了語氣道:“我聽說,思想齷齪的人,總會覺得別人有問題,從不找自己身上的原因。之前我不太懂這話,如今,倒是深刻領悟了呢。”
沈婉容被噎得眼淚都出來了,在心裡將羅明智罵得狗血淋頭。
這毛頭小子,為了給陳多多出頭,嘴巴實在太毒了,說的話也太難聽了。
陳多多嘆息,向丹陽郡主辭行。
面對丹陽郡主的挽留,陳多多搖著頭道:“今天發生這麼多事,我在這裡,大家都不自在,容我失陪一下,還是以後有機會再聚吧。”
丹陽郡主情知她說的是事實,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羅明智連忙去追陳多多,大聲道:“我隨陳姐姐一同走。”
雖然陳多多走了,但今天宴席上的焦點,註定是她無疑了。
眾人吃飯的時候,有欣賞她的,也有譴責她太囂張的,褒貶不一。
得知陳多多的真實身份後,陳南湘心智大亂,一時之間根本就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羅明智找了家尋常酒樓,請陳多多吃了頓中飯,才將陳多多送回家,安慰了一番。
幾人出來後,小廝問道:“公子,回府嗎?”
羅明智點頭,旋即想起什麼事,立刻搖了搖頭。
他眯著眼道:“有個極下賤的人,之前我放了狠話,他根本沒聽進去,哼,既如此,得讓他吃點苦頭才行。”
小廝一頭霧水。
羅明智冷笑連連,也沒解釋,直接部署起來。
胡帆建被公主府的僕從打了一頓後,直接丟到大街上。
沒等他緩過勁來,突然來了一夥官兵,聲稱他偷了貴人的玉佩,要將他抓起來,投進監獄。
胡帆建連稱冤枉,領頭之人連聲冷笑,直接揮手道:“帶走帶走,難道還要等本官與他對嘴嗎?”
就這樣,胡帆建稀裡糊塗被抓了起來。
他一心盼著有人提審自己,好洗清冤屈,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然被人遺忘了。
關於他為什麼被抓,以後會被怎麼處置,竟成了一筆糊塗賬。
身陷囹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功名利祿彷彿都成了奢望。
沈婉容回府後,被丫鬟叫到老太君高氏房中。
“祖母,我回來了。”沈婉容走上前行禮,笑容端莊。
“跪下!”高氏低喝道。
沈婉容被嚇了一跳。
祖母待小輩們向來寬厚,印象中,祖母從沒有這麼聲色俱厲,這應該是第一次。
“跪下!”高氏重複了一遍。
沈婉容回神,連忙依言跪下了。
高氏指著她,冷聲道:“你今天都幹了什麼?”
沈婉容帶著哭腔道:“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