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雁飛嘴上漠不關心,情緒卻沒有辦法不被牽動,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門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何翼終於回來了,走路的時候深一腳淺一腳,臉上的神色彷彿被雷劈過一般。
這樣的神情,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齊雁飛心裡,不由自主咯噔了一下。
緩了一緩,齊雁飛讓人給何翼倒了茶。
何翼接過,直接一口悶,依舊是一臉痴呆樣。
齊雁飛壓下心底的驚詫,若無其事笑道:“是不是被本王猜中了?那人不是神醫,而是江湖騙子吧?”
何翼哦了一聲,慢慢回過神來,搖頭道:“不,恰恰相反,我去見了孟天華,也找了國舅家那傻小子打聽,他們都說,那的確是難得一遇的女神醫。”
齊雁飛淡淡道:“真的嗎?本王不信?”
何翼揚著頭道:“事實擺在眼前,做不得假,我之所以嘆息,是因為她姓陳,師傅叫莫問。”
齊雁飛愣了片刻,恍然明白他的意思:“莫非是我們之前見過的那個狡黠婦人?”
何翼頷首。
齊雁飛斷然道:“既如此,無論她醫術如何,都不必去找她了。”
當初,她與莫問受邀而來,卻被自己冷待。
如今,自然不必再求告。
何翼一臉惋惜,皺著眉道:“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真本事的,王爺不必拘泥過去,好生跟她道個歉,將之前的事情掀過去,如何?”
齊雁飛搖頭道:“她是否有本事,是否能讓本王恢復如初,目前並不知道,但本王從不走回頭路,做事從不後悔。你別去求她,也別將她帶到本王面前。”
當初,他曾質問過她,為了生存,不要尊嚴,值得嗎?
如今,這句話竟成了迴旋鏢。
世事之變幻莫測,實在讓人唏噓。
見齊雁飛一臉堅持,何翼只得答應下來。
同一時間,陳南湘與師傅邱回春,也在談論皇后賜字事件。
邱回春臉上充滿了憤恨之色,冷笑道:“妙手回春?就憑一個黃毛丫頭?她也配?”
陳南湘自是能明白師傅的心思。
同行是冤家,這話絲毫不假。
皇后是一國之母,親自賜字,這是多大的榮耀呀。
更何況,這賜字裡,竟然有師傅的名字。
師傅萬分想得到卻得不到的東西,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得了去,師傅怎麼可能不嫉恨?
這幾天,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那個叫陳青雲的女子,可謂是出盡了風頭。
陳南湘寬慰道:“師傅不必為這種人生氣,我與那位陳大夫,也打過交道。”
她將那裡宴席上的種種,說了一遍。
得知陳青雲當時吃癟、黯然離去,邱回春撫掌大笑:“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就該被這樣對待。”
陳南湘又道:“我已經讓人打聽過了,她救人解毒,都是用的同一種黑色藥丸。我估摸著,她不知道怎麼得了些能解百毒的藥丸,誤打誤撞救了兩個人,竟然就名揚京城了,她的運氣可真好呀。”
邱回春頷首,冷冷道:“我估摸著,那藥丸應該是她師傅制的。她那師傅已經六十多歲了,早已經成名了,有了這藥丸,不過是錦上添花,激不起什麼水花來。但要是年輕人用,效果自然是很驚豔的。”
世人都喜歡年少成名的傳奇,沒有多少人願意聽暮年老頭奮起創輝煌的故事。
陳南湘立刻道:“師傅說得太有道理了,既然看穿了她的真面目,來日要是有機會,咱們一定要拆穿了才好。”
邱回春仰著下巴道:“那是自然。”
兩人談論著,以為要到很久之後,才能找到機會。
沒想到,機會很快就送到眼皮子底下了。
為陳多多打探訊息的杏香,在經過數天的奔波後,終於迴轉。
陳多多在第一時間將她喚進屋,迫不及待問道:“怎麼樣了?”
杏香低聲說了起來。
正如馮思巧所說,陳家如今是貴妾蔣氏在當家。
陳多多的生母姚氏,是地主家的幼女,與陳清輝是患難夫妻。
當初成婚時,兩人是女強男弱,全靠姚氏的嫁妝,陳家人的生活水平才能提高一個檔次,陳清輝才能輕鬆上陣進考場。
那時,陳家是極愛重姚氏的,事事以姚氏為先。
等到陳清輝高中,形勢很快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