逕彼此照了面,薛大監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滿面堆笑,看向陳清輝……身後的陳多多。
薛大監拱手道:“一別數月,縣主別來無恙?”
陳多多欠身行了禮,含笑道:“我過得還不錯,對了,小公主怎麼樣?”
皇宮諸人,陳多多最惦記的,自然就是香香軟軟、可可愛愛的小公主了。
薛大監立刻笑開了花:“小公主很壯實,活潑愛笑,一天一個樣,皇上和太后都愛極了……”
兩人旁若無人寒暄起來。
陳南湘掐著自己的手掌心,心裡在滴血。
之前,陳南湘心裡還是有幾分忐忑的。
但剛才祖母當著薛大監的面,叫她皇子妃,薛大監並沒有否認,這讓她由衷有了底氣。
一切都很好,但這個討人厭的薛大監,為什麼要給陳多多面子?就因為他與陳多多相識,就要來搶自己的風頭嗎?這也太噁心太無恥了。
沒眼看,實在沒眼看。
在場眾人,該是她最風光最耀眼才對呀。
譚氏的注意力,一直在陳南湘身上,見狀忙安慰道:“不要爭一時長短,南湘,你的福氣在後頭呢。”
陳南湘點頭,臉色緩和下來,默默勸導自己。
沒事的,且讓陳多多囂張吧,待會兒她就笑不出來了。
想到這裡,陳南湘再次揚起頭微笑。
自己馬上要做皇子妃了,得讓眾人看看皇子妃的風姿和氣度。
她才是閨秀之光,是陳家的驕傲和希望。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寒暄完。
終於要宣聖旨了?
眾人整理著衣服,重新打起精神,都咧嘴笑了起來。
蔣氏眼睛滴溜溜轉,落在陳多多身上,見她面無表情,忍不住道:“大家都在笑,縣主為什麼不笑,是因為天生不愛笑,還是對皇上的旨意不滿意?”
往日裡,蔣氏並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
但受了多日的氣,今天終於能吐氣揚眉了,她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陳多多冷冷道:“我笑不笑,關你什麼事?”
蔣氏唇角有壓抑不住的笑意:“的確不關我的事,但我關心縣主,白問一聲罷了。”
陳多多懶得搭理,直接看向陳清輝:“你不管一管?”
好端端的,又出么蛾子,陳清輝簡直要氣麻了。
陳南湘也有點不耐煩了。
生怕陳多多再次撂挑子,陳清輝連忙瞪著蔣氏,呵斥道:“閉嘴吧你,跟有病似的。”
為免再生枝節,他看向薛大監,當機立斷道:“公公,人齊了,請宣旨吧。”
薛大監頷首。
眾人一起跪了下來。
隨即,薛大監開啟聖旨,開始唸了起來。
陳南湘神色端莊,一顆心卻七上八下,活潑得不受控制。
然後,她的心……死了。
這竟不是封她為皇子妃的聖旨,而是一道訓斥陳清輝的旨意。
旨意中說,御史郭淮參奏陳清輝,說陳清輝寵妾滅妻,讓妾室當家,將親生女兒攔在門外不讓進門,經查證,郭御史所奏為實。陳清輝身為官員,卻品行低劣、敗壞風氣,直接免職,其母身上的誥命收回,以此為例,警示世人。
大禍臨頭,蔣氏、譚氏承受不住,直覺厥了過去。
還沒完,薛大監繼續念。
接下來,卻是褒獎陳多多的,讚揚陳多多的下屬勇救幼童,陳多多自己則救了誠郡王之子,挽救瀕臨死亡的李金波,還使其洗心革面,醫術出神入化,人品絕佳,特賞銀百兩。
陳南湘眼巴巴看著薛大監,卻見他念完“欽此”後,站著沒動。
顯而易見,今天只有這一道聖旨,不會再有別的旨意了。
陳清輝被免職了,以後就是平頭百姓了,自己以後不是官小姐了。
自己的人生,毫無指望了。
陳南湘越想越絕望,悶出一口血,直接往後倒去。
陳清輝雖然沒倒,臉色卻比紙還白,喉嚨裡滿是腥意。
陳多多進門那天鬧了一場,郭淮現身後又離開。
之後,陳清輝也託人去說過情,郭淮禮沒收,也沒見說情的人。
陳清輝忐忑了幾天,見毫無動靜,也就慢慢拋在腦後了。
沒想到,那老傢伙一直沒忘記呢,悄無聲息就出手了。
一道聖旨,貶一褒一,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