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子鬆了口氣。但一看湊過來要扶他的穀梁米又來氣,一鐵鏟給他掃過去。
“你,你別亂動了,小心傷口……”穀梁米自知理虧,一邊躲著一邊心疼地看著他滲血的褲子。
戎子身上還穿著傷後隨便給他找的一套睡衣睡褲,來不及換就下來了,花白白的顏色在他自己看來非常弱智,此刻既然沒事,也不想留在這裡丟人現眼。又給了穀梁米一鏟子,“扶我上去!”
這一日溫度突升,變得有些燥熱,太陽也毒辣起來。
張報國和隨便就著幾張帆布幾根竹竿,在辦公樓邊上的屋簷下頭搭了個簡易棚子供孩子們上課。
賴家夫婦乾脆就在房裡不出來了,爆頭和蔡家兄妹也是軟綿綿的,蹲坐在校門邊的陰影裡有一槍沒一槍地往外打。反正也不用瞄準,外頭依舊堆著山一樣的喪屍,校門那看過去密密麻麻全是手腳。
穀梁米給戎子換了衣服換了藥以後下來,也去縮在校門那處,和他三人天南地北的亂扯淡。
最有精力的莫過於那些孩子們了,一到中午課完,歡呼著都四處玩去,頂著大太陽滿院子亂跑。一會兒鬧著又要跳繩,但叫了半天蔡致也不肯出來晾太陽,張報國揮繩子沒技巧,玩不起來。於是又轉去玩貼膏藥、捉迷藏什麼的,鬧鬧騰騰。
也有幾個好學的,咬著筆桿在那裡想作業。
“這裡,少了個S。”也坐在棚子裡休養的戎子點著一個孩子的本子。
“戎老師,”隨便湊過來打趣道,“批作業啊?”
“什麼老師,”戎子陰著臉,“英語我就自學過一點點。”教小學都不夠。
“哦?”隨便在一邊坐下來,“我聽小米說你要去……”
“自考。你們昨天說的話我聽到了。”
“哈……”
“只是想想罷了,”戎子淡淡地說,“沒時間,也考不上。我也沒讀幾年書,跟小米一樣從孤兒院出來就進了除魔學院。”
“你們都是……(孤兒)?”隨便一挑眉。
點頭。還是一個院的,要不他怎麼這麼倒黴攤上這灘爛泥。
“嘿,那咱仨可真同病相憐!”
戎子又點點頭。
不過說是同病,他自己也還算好,好歹還有個表哥罩著。穀梁米就慘淡了點,不要看現在個子高,當年發育得最晚,比他大兩歲,但個頭比他小得多,老被人欺負得飯都沒得吃。有次連性子冷漠的他也看不下去,幫忙踹了對方兩腳——人生悲劇從此開始。小學,初中,除魔學院,西南總部,連進了聶城都沒甩掉。
“大家來吃飯吧。”堯淺倩開了會議室的窗向外頭招呼著。
眾人便都收拾收拾回樓裡去,團團圍在會議室裡互相分發著食物和水。
“老師,張富貴沒在。”一個小小孩子舉著手說。
“又跑哪兒去了!”堯淺倩氣極,站起來四處張望。
“他玩捉迷藏藏起來了,”另一個軟軟的聲音說,“沒找到,他藏太好了。”
“啊,”邊上坐著的江黎忙道,“我剛才看他藏在教學樓旁的花壇裡面。”
那邊零散種了幾棵小矮樹,無人修剪,都長得高了些繁茂了些。
堯淺倩推開窗子往那個方向喊,“阿貴?!回來吃飯了!”
靜默默的操場,近處的臨時棚子遮出一大片陰影,下頭孤零零擺著幾張小凳子。
喊了數聲,那遠遠的小樹後頭,沒有任何回應。
第 14 章
樹後就是教學樓一樓一間教室的窗臺,積了厚厚一層灰。
戎子還記得,這是第一次他們夜探教學樓尋找那個奇怪的身影的那天,被開啟的那扇窗戶。這窗戶上鎖壞了,因此後來只是被關上而已。
隨便示意眾人都往後退,上前去拉開那扇窗戶,往裡面看了看。
陽光順著窗戶往裡進,腐臭味沖鼻,可以看到教室那邊的門是開著的。
看來是躲到裡頭去了。隨便皺了眉,往裡頭低喊了聲,“阿貴?”
沒人應,他便拿鑰匙去開了教學樓大門。堯淺倩和賴老闆娘留在外頭守著孩子們,其他人便都跟著他走進去,四下看著。只有那一間教室的門是開著,走廊裡空空蕩蕩。假山孤單單立在小壩子裡,頂上一株小樹已經枯萎,僅剩的幾片葉子在日光下發著黑。
“阿貴!”隨便喊了一聲,還是得不到答覆,於是吩咐道,“幾個人一組,到處看看。”他自己帶了爆頭從左邊樓梯上去,其餘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