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混蛋。
許之杭許久才慢慢地開口:“睡吧。”
我的眼睛已經瞪到了最大,不說話,因為我怕我一說話帶出來的是哭腔。
“別鬧,”許之杭小心地繞過我受傷的那隻手把我手腳都壓住,湊過來親了親我的額頭,小心地擦掉我眼角的水漬,“今天夠折騰的了,乖一點,明天才有力氣捱揍。”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的眼睛在夜裡也帶著微朦的笑:“這次別指望著我會下輕手,也別逃了。”
他說:“晚安。”
【狐狸】
大年初四我是在許之杭的擁抱親吻下醒的。
你們肯定要說好幸福好幸福了吧?嘿嘿……
嘿你母上個蛋!正常人在自己一睜眼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就算他再怎麼英俊還是會嚇一跳的好吧!魂淡!
許之杭估計也是嚇了一跳,蹙著眉看了我一會才語氣稀鬆平常地對我說:“起床氣?”
窗簾還沒有拉開,微微有些單薄的光線灑進室內,顯得他臉上溫柔的表情有些模糊,卻又是那樣的真實。
許之杭難得露出這種略略帶點困惑不解還有些木木的樣子,我不停地眨眼睛,怕一個忍不住笑得噴他臉上。
許之杭總算是明白過來什麼,勾了勾嘴角,略略俯身下來,我以為他要親我,還特緊張地把眼睛閉上了,然後嘴上一痛——他用力咬了我一口。
他奶奶的鐵定腫了!還真敢下黑手啊!
“許之杭!……”我的破口大罵在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後自動消了聲,“……早上好。”
“早上好,”許之杭慢慢道,“不早了,快點起床,挨完了好休息。”
這個行程規劃……大早上的……運動……不用這麼激烈……吧。
但這種事情上,許之杭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我再怎麼不情願也只得乖乖起床,頂著一頭起床氣去洗漱。
許之杭在準備早餐,臉上看不出不高興……也看不出高興。我在盯了他的背影好久以後發現他只是和往常一樣準備好早餐以後坐下來看報紙,不禁有些洩氣。只得走過去,慢吞吞地拉開位子坐下。
許之杭放下報紙,問:“手呢?”
“啊?”我看著他的目光才注意到我包著紗布的手,“好的差不多了,現在不疼了。”
“我沒問這個,”許之杭把我的手拿過去,“你碰水了?”
“沒……沒有啊……”他的語氣嚴肅得我不寒而慄。
許之杭突然笑出了聲,抬起頭來看著我:“那你怎麼洗的臉?小花貓?”
“…………”
然後,許之杭給我洗了臉。
過了五分鐘以後,關於“許之杭今天表現很正常”的論題被我徹底推翻了。
他本來話就沒我多,一般都是我講他淡淡地附和兩句,但是今天早上,無論我講什麼話題——他的臉都是冷著的。他只是在喉嚨口“嗯”了一聲表示他在聽,其他的什麼都不說。我在自娛自樂了幾分鐘以後終於被他的冷空氣凍住,吶吶地沉默了下來。
許之杭估計是打定了主意要冷著我,他吃完了麵包喝完了牛奶就坐在沙發上看一些我看一眼題目就要犯暈的磚頭書,哪怕我越吃越慢,拖了將近二十分鐘他都沒有再開過一次口。
我坐在餐桌上偷偷地瞄他的側臉,很立體的五官,他的鼻樑很挺拔,側面看上去尤其好看。但我越看越覺得慎得慌,開始琢磨我面前差不多還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麵包還能給我磨多久。
許之杭在這個時候翻著書開口了:“牛奶冷了自己到微波爐裡去轉。”語調很平。
我連忙“噢”了一聲,忙不迭地起身,熱好了牛奶以後又回到餐桌上一口一口地抿。
在我抿了三四口以後,許之杭“啪”地一聲合上了書,我一驚,轉頭看向他。
許之杭在沙發那帶著點笑看著我,看得我一瞬間涼了下來:“我突然間不想打你了,你看怎麼樣。”
什麼意思?我捧著牛奶杯不知道要說什麼。
許之杭站起身向我走過來:“你要是喜歡這麼跟我磨,隨你的便,牛奶還夠嗎?用不用我幫你添點?”
我總算回過勁來,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才知道他動了真火。許之杭已經走到我面前,我看著他握起的拳心跳得很快,身後那個坐著的部位隱隱有些犯疼,很熟悉的感覺。我三口兩口喝完了略略有些燙口的牛奶,舌頭有些發麻,但也顧不著了,連忙拉住轉身欲走的他:“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