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出嫁的,可是姐姐,若沒有好姻緣,自然不能嫁,這會兒這姻緣這麼好,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一般,姐姐你為何還不願意?”
“我有我的主意,弟妹,原先我以為,我們是一樣的人,這會兒了我才曉得,我們終究不一樣。”夏金桂的話讓魏娘子淚落更急,夏金桂沒有再和魏娘子說下去,把手從魏娘子手裡抽出。抽出手時,夏金桂能感到魏娘子在那顫抖,在這個時空,自己終究是孤獨的,所有的人都認可女人不過是依附者,不過要賢良淑德過這一生的時候,所有的個人努力,全變成了笑話。
夏金桂端起碗,拿起勺子給自己打一碗湯,魏娘子已經走上前,給夏金桂打湯,又吹了吹,感到沒那麼燙嘴,這才把碗遞給夏金桂。夏金桂接過碗,這是火腿冬筍湯,還放了幾顆乾貝,湯很香很鮮美,夏金桂只喝了兩口就覺得再喝不下去。
心都死了,還提別的做什麼呢?魏娘子又給夏金桂佈菜,是夏金桂最喜歡吃的炸骨頭,夏金桂咬了一口骨頭上的肉,卻覺得一點味道都沒有。夏金桂定定地坐在那裡,兩行淚水颯然落下。
魏娘子正要叫丫鬟進來把東西收拾出去,抬頭見夏金桂坐在那流淚,魏娘子嚇了一跳,上前抱住夏金桂:“姐姐,您別嚇我,您到底怎麼了?”夏金桂任由魏娘子抱著自己,任由她的淚也滴落,任由魏娘子後來失聲痛哭,夏金桂還是不動不說話,只在那默默流淚。
心死了,就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這活在世上的,從現在起,真的只是一具軀殼了。
魏娘子的失聲痛哭,外面的丫鬟已經聽見了,急忙去稟告夏太太,夏太太急急忙忙地來了,見魏娘子抱著夏金桂,夏金桂只在那流淚,倒是魏娘子口口聲聲地喊著夏金桂。夏太太急忙上前把魏娘子拉開,摸著夏金桂的臉:“金桂,你別嚇娘,你告訴娘,到底怎麼了?”
夏金桂帶著滿臉的淚看著夏太太:“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夏太太心裡突地一跳,接著示意魏娘子出去,這才坐在夏金桂身邊:“你是不是想起了原來你在的那個地方,你的爹孃?哎,這些事,你也沒和我們說過,之前我們也不曉得。我也是做孃的,這麼大的孩子,突然沒了,我這心裡,不也一樣難過。”
事到如今,似乎只能承認了,夏金桂對夏太太點頭,夏太太伸手擦一下淚:“哎,等明兒,我去給金桂做法事的時候,你也跟我去,到時,要能給你爹孃燒一道紙,好告訴他們,你在這裡,還好好的,就好了。”
夏金桂淚落的更急,夏太太又想起自己女兒,伸手把夏金桂摟在懷中,兒一聲肉一聲地哭起來。夏金桂伏在夏太太懷裡,沒有力氣去安慰夏太太,任由夏太太在那哭泣。
夏太太既然說要往廟裡去,魏娘子也就早早準備好了,用過了午飯,魏娘子也就送夏太太母女倆上車。夏金桂和夏太太走出大門,就見孫大爺騎著馬,在夏家大門處等著,見夏太太走出,孫大爺急忙下馬,上前對夏太太行禮:“岳母!”
“你這是?”夏太太見了孫大爺一身出門的打扮,猶豫地問。孫大爺已經笑著道:“本該是小舅去送的,可他今兒有事,小婿昨兒聽說了,今兒就趕過來,送岳母和……去廟裡。”原來如此,夏太太頓時笑的一臉舒心,對夏金桂道:“那我們上車了。”
說著夏太太又對孫大爺道:“我這到底是哪裡修來的福氣,有這樣好的一個姑爺?”
夏金桂曉得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也不以為然,有些機械地上車,坐在夏太太身邊。孫大爺騎馬在前面,車伕趕著馬車在後面。夏太太對夏金桂附耳:“我曉得,你在那邊,只怕有別的心上人,可你也是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誰也認不得你。這姑爺不錯,會疼人。你也把那邊的事兒忘掉,踏踏實實地在這邊好好過日子。也不枉我們一場緣分。”
“閻王只許了我……”不等夏金桂把話說完,夏太太就十分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什麼,都說有錢使得鬼推磨,等我花上些銀子,給閻王座前多燒些紙錢,多念幾卷經文,讓他再給你多延幾年,再給你個大胖小子,也不枉……”
夏金桂任由夏太太在那描述著,已經疲憊地靠在車壁上,現在,心頭一團亂麻,不知何去何從,唯獨知道一點,不甘心在這個時空裡,就這樣過一輩子,是肯定的。
孫大爺騎馬在前,偶爾回頭看一眼馬車,車伕的技術很好,趕車趕的很熟練,孫大爺眼前卻怎麼也忘不了方才看見的夏金桂,那是一張毫無生氣和活力的臉,就像誰把她的心給挖掉一樣,她枯萎了,一夜之間,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