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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卷跑了,他也不心疼。沒了也就被沒收了。

“咦?”

打飯的獄吏動作嫻熟,在何華章這裡耽擱的時間不超過三十秒,可何華章卻呆住了。他手中拿的是什麼啊?那軟綿綿的觸感,白白的顏色,就像娘們胸口的兩坨那玩意。可為什麼呢?獄吏為什麼會突然的扔給他兩個白白的大饅頭?還有那醬菜,也不再是味道古怪吃下去直噁心的東西了,而是兩根帶著醬香的醬黃瓜。也就是粥,還是那帶著黴味的沉米清粥。

何華章握著白饅頭的手都要把倆饅頭給抓破了,心中激動的直想嗷嗷大叫。為什麼自己的生活突然被改善了?即使這是外頭有人再給獄吏使銀子,事情發生在今天也一定有原因的。那隻能說外面的情形變了,風聲變了,是復漢軍拿下江陰了嗎?

何華章這一刻一點也不肚子餓了,他直想大聲的對獄吏問出來,吼出來,叫出來。胸口中就跟裝了二十五隻老鼠,百爪撓心。

他好不容易把心裡的激動給壓制下去,天色都已經全黑了。白饅頭變成了冷饅頭,熱粥變成了冷粥,但何華章吃的那叫一個香甜。

……

此時的布政使衙門。

書房裡的蘇爾德坐在文案後一言不發,屋裡也沒有一盞燈。自從打容保下腳的拙政園裡回來後,心情極度惡劣的蘇爾德一動不動的坐在書房內,這都一個多時辰了。連晚飯也沒有吃。

可外頭蘇爾德的長隨、師爺、幕僚等等,誰也沒在這個時候來勸他,就是蘇爾德的妻妾也不敢過來觸碰蘇爾德的眉頭。自家老爺顏面這會丟大了,明日訊息傳遍整個蘇州城,蘇爾德就臉面掃地,就再也沒臉繼續留在蘇州為官了。

要知道蘇爾德之前還存著藉此機會上位巡撫的念頭,兩江總督高晉被乾隆調回了北京,總督的缺由江寧將軍暫領,那江蘇巡撫的缺就像一根紅蘿蔔,吊在蘇爾德的眼前,誘惑著他不斷地使勁,使勁,再使勁!

可是現在呢?

一個何華章,他的一次次抨擊,他的‘先見之明’,蘇爾德的‘惱羞成怒’,讓蘇爾德幾乎斷絕了自己繼續在江蘇為官的可能。

因為,江陰真的丟了了啊。

福建水師和浙江綠營稍戰即退,士兵軍心不振,江陰本地的民團也鬥志不高。要知道滿清的經制大兵都掉鏈子呢,他們也不想被複漢軍殺成血葫蘆,所以一鬨而散,讓復漢軍近乎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江陰城這個長江沿線的戰略重地。也證實了何華章的判斷!

是的,現在蘇爾德可以上書彈劾吳必達和段秀林,狠參他們一本,給他們扣上一個避敵怯戰的大帽子。但這對於他蘇爾德於江蘇北地的名聲、聲望有個鳥作用嗎?沒用。

現在的問題是何華章有‘先見之明’,屢屢提點了閩浙水陸援軍與兩江官府衙門間的矛盾,對於戰局可能造成惡劣之影響。而蘇爾德卻不聽良言,知錯就改,反而‘惱羞成怒’,把何華章抓進大獄關起來了。這還讓他能咋辦?神仙也回不圓這個‘話兒’。

蘇爾德如果不抓何華章,那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現在蘇爾德抓了何華章,那就證明他對於這件事上自己的‘錯誤’是一點認知都沒有。

蘇爾德現在臉皮還在發熱發燙。在拙政園裡,當江陰發來的緊急軍情送到的時候,容保正在廣邀蘇州官員士紳,蘇爾德作為布政使,作為蘇州城裡的二號人物和坐地虎,自然是列席作陪。當容保大驚失色一屁股坐下板凳,當軍報上的內容在酒宴上傳播開來,那真的是晴天一道霹靂,把蘇爾德都要打懵了。

在容保兇狠的目光惡狠狠的怒視著蘇爾德時,蘇爾德真的如墜入了萬丈冰淵,寒意滲透了骨髓,同時也尷尬羞惱的恨不得在地上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諸位請……”

“藩臺大人先飲……”

前一刻還熱熱鬧鬧的宴席,蘇爾德還是萬眾矚目的焦點,眾人恭維討好的物件。下一刻……,呵呵。

蘇爾德現在還記得那個大堂裡的在座的官員士紳們,那一道道盯著自己的目光,都是那樣的戲謔。那些目光中就看不到一絲有‘嘆息、哀嘆’意味的,而淨是嘲諷、嗤笑與幸災樂禍。即使那些個當官的人中有很多都是自己的直接下屬,那些士紳中的很多人都曾經在他面前跪的像一條狗。

蘇爾德的臉如同被人噼裡啪啦扇了幾記響亮的大耳光一樣,當時他整個人都懵了——顏面無存,官威掃地。他的臉皮漲紅漲紅,手指抓著座椅扶手,指節骨都是白白的,手背上青筋暴漏。

為官數十年,人生數十年,蘇爾德從未遭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