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首,最後還是會被找到。與其被抓住,還不如自己承認。
想到這裡,柳蓮二扶住母親,將她攙到了沙發旁,讓她可以坐下來。
“母親,請您冷靜一下。”柳蓮二把手覆在母親掐著他的手上,試圖安慰她。
柳芸子的眼前有些迷茫,腦子裡一片混沌,一會兒彷彿看見女兒回來了,一會兒又感覺丈夫就在自己身邊。直到聽見兒子的聲音,她才緩過勁來。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兒子現在是她唯一的支撐,她囁嚅著:“蓮二你父親他新聞裡那個人就是”
柳蓮二點了點頭,幫她把散亂的頭髮別到耳後,說:“我知道了,我已經知道了。”
柳芸子嗚咽著:“孩子,我們要怎麼辦啊”
“母親,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柳蓮二摟住了她。
“可是”
柳蓮二嘆了口氣:“這樣也好,父親也算是去自首了,法官判刑的時候,看在自首的份上,應該可以少判幾年。而且,這次也算是爺爺出面了,是爺爺把他送進去的,那麼,宮本家至少還會顧及柳家的顏面,不敢太為難父親的。”
至於以後該怎麼辦,沒人知道。這個家的支柱已經沒有了,家裡失去了經濟來源。自他有記憶起,母親就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婦了,多年未參加工作,現在再去接觸社會,能不能融入社會,都是一個未知數。
父親和妹妹被抓進去了,等待他們的,只有漫漫的牢獄生活。但是他和母親,還要相互扶持著走下去。未來還長,真正考驗他們的,是生活,而非其他。
*
對於有真田透的生活,菡瑾突然有了一種厭倦的感覺。她的上輩子,幾乎一半時間都和真田透待在一起,最後直到死之前,才知道自己被她耍得團團轉。如果說,之前在南湘南的生活,是為了考驗她,她可以忍受,可以不去計較。她現在來冰帝了,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們,為什麼真田透還要強行闖入她的生活。
她不明白,她一點都不明白。前世真田透針對她,是因為幸村,那麼,這一世,她又是為了什麼?她柳菡瑾,在過去的幾年裡,除了剛開始時,對幸村產生過某些過激的反應,在這之後,從未和幸村有過什麼大的接觸。為什麼真田透還要纏著她不放?
她已經厭倦了那種每天對著自己討厭的人微笑的日子,厭倦了在開心的時候被人潑冷水的日子。真田透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要認真揣摩,說話的之前,要先在腦子裡過濾一遍,不能給她任何抓住自己把柄的機會。每時每刻都要擔心,自己會不會被算計。雖然現在的真田透,在她眼裡只是一個孩子,程度還未到能傷害她的地步,但是,每天活在這樣壓抑無奈的生活裡,誰都會受不了。
她早就說過,她不是聖人。她脾氣暴躁,惡毒,只是帶了一張比常人更偽善的面具,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一個好人而已。即使她是一個真正的好人,好人和聖人之間還是有區別的。這些人憑什麼認為她會一直包容他們的惡劣行為,一直跪在那裡捱打,而不反抗呢?父親一家是如此,現在,就連跟她做了幾年同桌、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的真田透也來摻上一腳了。還真當她是軟柿子,隨便什麼人都能捏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純子照舊過來找她一起去餐廳。她站在門口,一邊揮手一邊大叫菡瑾的名字。菡瑾笑著應了一聲,正要出去,卻和迎面走來的真田透碰了個正著。
因為是午飯時間了,菡瑾懶得跟她煩,象徵性地點了點頭,就要從她身邊走過去。
沒想到,真田透卻開口了:“菡瑾,你和純子是去吃飯嗎?”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現在是午飯時間,不去吃飯,還能幹什麼?
菡瑾在心裡吐槽了幾句,臉上表情不變,嘴上還是客客氣氣的:“嗯,到吃午飯時間了。”
“那”真田透欲言又止,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我能和你們一塊去嗎?”
“嗯?”菡瑾看著她,不語。
真田透咬著嘴唇,就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慢悠悠地說:“我不知道餐廳怎麼走,所以只能麻煩你們一下了”
菡瑾根本不知道她想幹什麼。不認識餐廳?她記得,早上班長剛剛帶著她參觀過冰帝。就在幾分鐘之前,她還聽見班上其他幾個女生約這位“不認識路”的真田小姐一起去餐廳,而真田大小姐用自己認識路為由,婉言拒絕。怎麼才過了幾分鐘,這“認識路”的真田小姐一下子就變成路痴了?
班上的人還未全走光,真田透可憐兮兮的樣子,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