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克萊維斯之間的糾紛……我會去處理的,盧米埃。”
“……克萊維斯大人的情況很不好,不管是精神上的、還是身體上的。他身上有傷,還沒有經過處理,這件事您知道嗎?”
“你沒有插手?”
“克萊維斯大人不讓我插手……所以,麻煩您了。”
“好吧。”朱烈斯煩躁地接過盧米埃手上的醫務箱,望向奧斯卡,“派人前往夕照之星,去追查跟無缽有過聯絡的人……任何人,尤其是在他接到聖地邀約後才與他接觸的人。克萊維斯是在無缽的陰謀顯露之後,唯一跟他交談過的人……”朱烈斯有點心虛,覺得自己說出口的臺詞都是冠冕堂皇的藉口,“這件陰謀的來源,或許克萊維斯會有線索。不管怎麼樣,我都必須去見克萊維斯。”
奧斯卡攤了攤手,“……祝您好運。”
盧米埃想起克萊維斯脾氣發作起來的樣子,也跟著奧斯卡補了一句,“祝您好運。”
◇
就算全宇宙的好運一股腦兒都降臨在朱烈斯頭上,事情也不會變得比較好辦。他手裡提著盧米埃的醫務箱,下了自己的馬車,望著克萊維斯這棟看起來有些陰森的館邸,心裡開始發毛。
要是隻碰一百個釘子,就真的是他的好運氣了。
克萊維斯的侍女們沉默地望著他,在他開口吩咐她們退下之後,安靜地逃之夭夭,離開這棟館邸的主建築。這些侍女其實都十分關心克萊維斯、工作也很認真,但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在月輝館邸待久了,一個個都染上了館邸主人那種陰森森的脾氣。
每一個臉上都有那種‘祝您好運’的神情。
朱烈斯逕自上了樓,敲了敲克萊維斯那扇緊閉的寢室門,足足一分鐘,門裡才傳出聲音。
“說了別來煩我……都下去休息。”
一句‘是我’在朱烈斯舌尖上打了個圈,但他硬生生地忍住,再度舉手敲門。這次又多敲了十幾分鍾,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他煩躁起來,從敲門改為用拳頭捶門,咚咚作響。
“做什麼?”
看來克萊維斯知道是他了……
朱烈斯硬著頭皮,“是我。我有……”
“滾。”
“……只有你跟無缽說過話,”朱烈斯實在很不想提起這件事,說得他好像是為了公事,才來找克萊維斯的。但朱烈斯突然無法提起克萊維斯身上的傷勢,也沒辦法說出心裡真正想說的話,擠不出任何一句聽起來溫和一點的說詞。而且,朱烈斯心裡真正想對克萊維斯說的話到底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我需要知道詳情。”
“我會寫成報告。”
“克萊維斯,”他又心虛起來。自己到底是為什麼來的?他們破天荒地好不容易終於坦承了彼此的感情,他卻在下一秒鐘拋棄了克萊維斯……可以的話,他巴不得那個吻從來沒有發生過,克萊維斯仍是以前那個冷淡卻仍能溝通的同僚,而他道德無虧,對得起守護聖的職責,從未主動撩撥過誰,更不曾犯過忌諱……但現在來不及了,“你把門開啟,面對我。”
“我不要見你,聽清楚了沒?滾。”
好運沒有降臨在他身上。早猜到若只碰一百個釘子還算是少的,朱烈斯提著醫務箱站在門口至少喊了他一百次,但門裡連一個字也沒有傳出來。
朱烈斯嘆了口氣,親自下樓,叫他的馬車先回去,“我跟他耗上了。如果調查有什麼進展就傳達到這裡來給我,你們先回去。”
他拖著沉重了幾倍的身體回到屋裡,上樓之前瞥見克萊維斯的餐廳裡擺好了晚餐,主人卻始終沒下來。朱烈斯回到門前,想著門裡的那個人,身上明明有傷也不願處理,吃飯的問題當然更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中。
他正想到這裡,門就無聲地開啟了。
“克萊維斯!”朱烈斯嚇了一跳,隨即想通原因……當然是克萊維斯在房裡從窗戶看見他的馬車駛離,以為他已經搭車離開,這才開門打算出來的。
他還來不及說什麼,克萊維斯已經怒氣衝衝地扔了一句,“你怎麼還在?”那張寫滿怒意的臉孔迅速地隱在門後,朱烈斯一個箭步,伸手扳住正被克萊維斯用力關上的門板,四根手指狠狠在門縫裡夾了一下,右手提著的醫務箱也滾跌在地上。
“哎……”朱烈斯忍不住低喊出聲。從小就被眾人護在手掌心裡長大,養尊處優的朱烈斯一向很護疼,撞擊的力道疼得他連臉都揪了起來,連退數步,撞上身後的護欄。
克萊維斯也吃了一驚,連忙趕上來先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