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
當她看清楚拜勒兄弟時,她煞住腳步。其他三個人就跟她在視窗看到的那個一樣醜陋,而且一樣有對大耳朵。他們四人全都握著槍,其中一人甚至用牙齒咬著一把匕首。
她打個冷顫,強迫自己記起她的任務就是要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她決定唱歌,便做個深呼吸,但是她尚未唱出半個音符,就看到了艾默森夫婦。她倒抽一口氣。
房間的對面擺著一張沉甸甸的書桌,艾默森太太就被綁住桌腳前,雖然她的嘴巴被布條綁住,她的申吟與喘氣聲還是傳了出來,她的臉則因為陣陣的痛楚而扭曲。璐茜亞立刻了解到那個女人在分娩。
至於那位銀行家,艾默森先生,則動也不動地躺在他妻子的附近。血汩汩地從他太陽|穴上的一個傷口流出,流得滿臉都是。
血!
璐茜亞馬上感到噁心。那種噁心感一波波地襲向她,她壓制不住,連忙用手捂住嘴,踉踉蹌蹌地穿過分隔這個房間的紅色絨料粗索,絕望得想抓住什麼牢固的東西以支撐自己。
“你是怎麼搞的,女孩?”拜勒兄弟之一吼道。“趕快把那串該死的鑰匙交給我們呀!”
恍惚中,璐茜亞聽到他的命令,便抬起手,展示鑰匙給他們看;仍舊掙扎著想剋制住反胃感的她不住的搖晃,使得她明白到自己就快暈厥了。她轉過身,撲向交易視窗的鐵條,無奈她估計錯距離,仆倒於一組絨料粗索上,她肺裡的空氣似乎都被撞了出來,那串鑰匙也從她的指縫滑落。她疼痛地發出申吟,並看到那串鑰匙滑到櫃枱下。
拜勒兄弟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些綁著粗索的雕花柱子開始搖晃,然後它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使得那些粗索宛如一條紅色巨蟒般地糾纏在一起。
“要命,瞧瞧她幹了什麼!”他們之中的一個咆哮道。
“那串鑰匙!”另一個嚷道。“這個小賤人沒拿好它們,它們滑到櫃枱下了!”
這四名歹徒開始想越過糾結的繩索,其中兩個被繩索絆倒,跌成一團,另兩個則成功的抵達櫃如那邊。
“血。”璐茜亞虛弱的喃喃道,並指了指艾默森先生。
“閉嘴!”一名歹徒邊喝叱,邊與纏住自己腳踝的繩索戰鬥。“咱們得設法移走這些該死的繩子,以免咱們在這裡走動時先跌斷了自己的脖子!”他朝他的黨羽尖叫道。
那四個人合力抬起、並移開沉重的繩索與雕花柱子,然後他們全湊到櫃檯邊,趴到地板上。
“媽的!”他們之中的一個詛咒道。在他窺探那被固定住的櫃檯下面時,他的半邊臉頰平貼著地板。“它們就在那裡,可是我夠不到!”他企圖把自己的手伸到櫃檯下,可是沒有用,櫃檯底與地面間的縫隙不到半寸高。
他的三位兄弟立刻也採取同樣的姿勢,臉頰貼地,屁股翹高,眼睛盯著那寶貴、卻遙不可及的保險箱鑰匙。
“待在原地別亂動。”
璐茜亞馬上認出那低沉、危險的嗓音。依舊躺在地上的她眨眨眼,看到聖提雅各就站在拜勒兄弟的後頭,修長的雙腿分立,兩手握槍指著那些歹徒。璐茜亞再次納悶威肯警長人在何方。
她瞄向那些罪犯。當她發現他們全低著頭、翹著屁股時,不禁泛出一抹微笑。“射他們的屁股,聖提雅各。”
“聖提雅各?”拜勒兄弟當中的一個重複道。“聖提雅各·查莫洛?”
璐茜亞仰望聖提雅各。正如他所承諾的,他沒有讓她受到絲毫傷害。她審視他散發著陽剛力量的每一寸,感到心中充滿敬畏與讚賞。“聖提雅各·查莫洛,”她柔聲重複。“如假包換。”
霎時,抽氣聲與詛咒聲不絕於耳。緊接著,八把被放棄的左輪槍與一把匕首滑向聖提雅各,他則悠哉的挪到一旁。
※※※
聖提雅各倚著酒館外的柱子,看著璐茜亞在狹窄的街道對面的診所前踱來踱去,他的雪茄在夜色裡發出暗紅的光。她那樣子等待艾默森家的嬰兒的訊息已經有三個小時了。雖然他無法理解她幹嘛對一個連其父母都不認識的嬰兒這樣感興趣,當她開始守在診所外時,他還是沒有抗議。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抗議也沒用。
跟診所相隔兩幢建築物的一扇房門被推開,等他看清那是警長辦公室的房門,而從門後溜出來的人是威肯警長時,他嘴角的微笑褪去。他看著那名執法人員朝那些依舊逗留在附近的人推推帽子,可是那些人紛紛背過身去。
“警長!”聖提雅各喊道,示意那個執法人員來酒館的遊廊這邊加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