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一待大門合上,急急地向蘇觀海老侯爺看去,問道:“爺爺,哥哥他”
蘇觀海此時稍稍直了直身體,對蘇簡說:“阿簡,去看看你母親吧。你哥哥他”蘇觀海嘆了一口氣,沒有說下去。
蘇簡擔心吳氏出了什麼事情,三步並作兩步,奔去吳氏的上房。此時已經是日暮時分,上房裡還沒有掌燈,暗沉沉的。蘇簡只覺得眼前影影綽綽地看不清楚,突然間腳下一絆,似乎絆到了一具身體。蘇簡摔倒下來,卻聽地上那人啞聲喚道:“簡簡?”正是大夫人的聲音。
蘇簡嚇了一跳,爬起身來,蹲在大夫人吳氏面前。在昏黃的天光下,蘇簡只見大夫人此刻衣冠不整,披頭散髮地坐在地上,雙目紅腫,直直地看著蹲在面前的蘇簡。蘇簡心裡一急,搖了搖吳氏,問:“母親,哥哥怎樣了?哥哥出了什麼事?哥哥現在在哪裡呀?”
“哥哥?”吳氏呆了一陣,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來一般,伸手抓住了蘇簡的雙肩,尖聲叫道:“你,你快去找找阿筠,阿筠不見了”她一邊叫著,突然整個人向後一縮,像是嚇著了一樣,小聲地道:“求求你,求你看在,死去的簡簡分上”
蘇簡的腦子裡“嗡”的一聲,繼而飛速地轉著,她這一驚吃的不小,難不成,大夫人早已知曉,自己的靈魂,根本不是原裝的那個?
她心中激動,突然用手把住吳氏的手腕,道:“母親,你說什麼,你說什麼簡簡已死?”
吳氏似乎很怕,道:“霍、霍先生說的,不是,不是離魂症”
蘇簡心裡咯噔一聲,突然想通了一些什麼,顫聲說道:“那,那日家宴中簡簡所中的梨花散?”
吳氏此刻哇的一聲哭出來,道:“是我下的,是我下的梨花散,有人說,除非你的魂魄離開,否則簡簡的魂魄不會再回來”
蘇簡心中終於明瞭一切,可是她的心此刻像是被揪起來一樣。她一字一句地道:“母親,或許我的靈魂是來自異世,可是我一直將您敬作母親,我早已想好,我繼承了簡簡的一切,就要代替簡簡孝敬您一輩子,您不相信麼?我就是簡簡,簡簡就是我呀!”她心中激動,淚水不知不覺地滾落在面頰上。
吳氏聽了,淚水如泉水一般湧出,道:“簡簡,原諒母親,我只是,我只是一個母親,無論如何,都想試試,我的簡簡能不能回來。我是個失德的母親,我毒害你,又嫁禍給風連影。都是我,都是因為我,阿筠才遭此厄運。都是因為我”她辭不成句,泣不成聲。
蘇簡伸手抹去了面上的淚水,道:“母親,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去,我去將哥哥給尋回來。”說著,她站起身,走出上房,喚道:“人呢?來人啊!”幾個僕婦家丁瑟縮著走出來。蘇簡道:“跟我走,去尋大公子。”那幾個僕婦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挪動腳步。蘇簡沉聲道:“怎麼,我在這個家中不算主子?叫你們做的都沒人肯做了是不是?”那幾人仍然不敢接話,只你推推我,我推推你。
這時,蘇觀海老侯爺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蘇簡身側,他輕輕地道:“阿簡,是我命令蘇府所有人,全部待在府中。任何人都不得出府去尋蘇筠。”蘇簡吃了一驚,她心裡有無數的聲音要喊出來,哥哥怎麼辦,哥哥怎麼辦才好。她看看蘇觀海爺爺的面色,蘇爺爺流露出一副既痛心又無奈的神情,道:“阿簡,一個時辰以後會大開祠堂,你必須也在。自此後,恐怕蘇家要累了你了。”
蘇家祠堂是家祠,在蘇府的西北角,平日裡無人,只是在重要的日子裡,蘇觀海老侯爺會帶著全家在祖先牌位前面敬香。然而今日,竟然是入夜以後的戌時,老侯爺吩咐,大開祠堂。
蘇簡依言來到祠堂之中,卻見到蘇簡祖宗牌位之下,座位上首,竟然端坐著五王永弘,他也不看祠堂中眾人,而是在把玩一個小小的鼻菸壺。鼻菸壺內繪製的不知什麼圖樣,永弘竟然目不轉睛,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周圍還坐了幾位,看上去是蘇家旁支,又頭髮鬍子花白的老人,也有些青壯,坐在一側議論紛紛。忽聽背後喧譁之聲,蘇簡回過身,只見大夫人吳氏,與二夫人風氏,都按品級妝扮了,扶著侍女緩步而入,在蘇觀海下首的椅子上坐了。
蘇簡仔細觀察吳氏,雖然吳氏面上仍然有戚容,但是痕跡都已經被脂粉遮掩了。她高聳的雲髻被梳的一絲不亂,按品級大妝的襦裙也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在燈火輝映下,盡顯端嚴之態。相比之下,風氏的打扮要清爽簡潔的多,略施脂粉,但是面上怔怔的,似乎神思不屬。蘇筇牽著母親的手,也來到祠堂,但是他大約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見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