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段飛還是抽空去了趟揚州,拜訪了謝志鈞謝大人,謝志鈞在百忙中也抽空見了他一面,告訴他因為寧王造反的事耽擱了正常的政務,段飛的委任狀可能還得等,又說正德帝要借討逆之名親征南巡,現在還在跟滿朝大臣們拉鋸,倘若正德帝真的南巡駕臨南京,只怕應天府就要忙於迎接更沒時間處理政務了。
段飛沒得到準信兒,倒是對戰況有了個清晰的瞭解:寧王在圍攻安慶的時候突然聽說有人要偷襲他的老巢南昌,於是趕緊縮回南昌固守,這個人正是小小的右僉都御史王守仁。
寧王在南昌呆了十來天,總算知道上當,他氣得幾乎吐血,當即命宜春郡王拱樤與內官萬銳等守南昌,親自率李士實、劉養正、閔廿四、吳十三等,再次背上圍攻安慶,一直相持不下。
寧王拙劣的表現讓段飛心中更篤定他就是個廢柴,一點兒也不擔心會變天,他現在有時間又有心情,終於遂了心願,沿著小秦淮河去找二十四橋,最終得知二十四橋並非真的有二十四座橋,而是專指紅藥橋,也已覺得不虛此行了。
段飛在街上閒逛的時候突然看到山水閣包子鋪,不由得響起前兩次擦肩而過的那位姑娘,他上了山水閣包子鋪二樓,坐在上次那姑娘憑窗而坐的位置,心神不由飛到了那個不知名的女孩身邊。
夥計將段飛要的肉包子端了上來,也喚回了段飛的思緒,白粥送肉包子,味道不錯,段飛食指大動,忍不住又要了一籠。
正開懷朵頤的時候,耳裡突然聽到一陣說話聲,本來他不以為意,但是幾個關鍵詞入耳,卻下意識地豎起耳朵,聽了個仔細。
“老兄,你知道嗎?皇上要親征了,一個只知道胡鬧的小皇帝能打得過老謀深算的皇叔嗎?當年靖難之役你知道吧?寧王之亂才剛剛開始……”
段飛重重一拍桌子,霍地站了起來,轉身指著背後那個被突然巨響驚得目瞪口呆的胖子,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膽敢妖言惑眾,定是寧王派來的奸細,跟我回衙門去吧!”
那胖子嚇得一哆嗦,段飛走上來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今天不是出來公幹的,因此沒帶鎖鏈等物,那胖子急忙擺手叫道:“大人,大人冤枉啊,我不是奸細,我……我不是奸細啊!”
“不是奸細?剛才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段飛冷笑一聲,拖著他便走,段飛在寶應已經受盡謠言之苦,源頭卻一直找不到,現在終於逮住了一個傳播謠言的傢伙,哪裡還聽得進去,哪怕他不是奸細,也先抓回衙門先打頓板子再說。
那胖子被拖得向前踉蹌走著,卻還回頭大叫道:“孫老闆,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回……”
段飛將胖子拖下樓,在櫃檯結賬的時候,賬房先生詫異地看了段飛身邊的胖子一眼,說道:“黃胖子,你犯什麼事了?”
胖子還沒回答,段飛已冷聲問道:“你認得他?”
賬房先生點點頭,小心翼翼地道:“是,官爺,這附近做生意的人都認識他,人稱胖子黃,也有人罵他騙子黃或黃鼠狼,是個專門撒謊設局詐人錢財的小混混。”
胖子黃叫屈道:“楊掌櫃的,我可沒騙過你,天地良心,我只不過是看準勢頭低買高賣混些銀子花花而已,我騙過誰了?是他們自己貪小失大隻顧眼前,這能怪我麼?”
段飛的手鬆了松,他懷疑地瞧了胖子黃一眼,說道:“那你剛才為何散佈流言?”
胖子黃苦笑道:“這些流言都是我從別人那聽來的,大人,我說的也都是實情,我只是想把局勢說得更嚴峻些,好讓那老小子低價把他的東西賣給我而已,大人,我說的可是實話,你老就饒了我吧。”
“是嗎?”段飛依然半信半疑,黃胖子為了取得他的信任,神秘兮兮地附耳說道:“大人,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現在珠寶的價格已經比上個月跌了近一半,倘若戰亂繼續下去,珠寶價格還會跌得更多,手裡若是有些閒錢,不妨去買珠寶或書畫之類的收藏品囤起來,戰亂平息後不出兩年就能賺回兩倍的錢哪,大人,我將這發家致富的秘訣都告訴你了,你行行好,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一小塊銀子塞到了段飛的手裡,段飛掂了掂,冷笑道:“空口無憑誰會信你呢?乖乖跟我走吧!”
胖子一路苦苦哀求地被段飛拖到了一個偏僻的小路上,段飛一鬆手,胖子便跪在他面前抱著他的雙腿嚎啕大哭道:“大人啊,我家裡還有八十歲的老母……”
段飛替他說道:“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對吧?別乾嚎了,眼淚都沒一滴,你的演技也太假了點,起來吧,我才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