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把體力浪費在暫時無用的運動上。’
朗格弓著身體坐在地上,突然有些尖銳而沙啞的開口‘您知道嗎?我之前一直想做一個詩人,我熟讀所有的康德與叔本華;佈施,歌德與布萊希特就像印在我的腦子裡一樣,’他看見有什麼東西從朗格手指的縫隙裡流出來,如同無法挽回的過去,‘約翰則想當一個劇作家。他本來不想參軍,比我還不想,但想想看吧,你的同學,老師,家長都希望你當兵,而你的不情願只會被認為是懦弱與膽小,對自己的國家沒有感情—在這樣的的境況下,你如何能不成為一個士兵?’他哽咽著□□,‘他才二十多歲,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他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他不應該死去。如果沒有戰爭,他說不定會像席勒一樣作為一個藝術家圓滿而愉悅的過世;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茫然有沒有意義的死在這裡。’他渾身顫抖著縮起來,‘戰爭毀了他,戰爭毀了我們所有人。’
諾依曼沉默著聽完他的敘述。
多麼奇怪呀,他想。他以為自己會對於朗格的逃避與懦弱如何的不屑一顧,但實際並不是的。他看著他顫動的肩膀。他清楚地知道朗格作戰服下的身體是怎麼樣的,他清楚地撫摸過每一塊突出的肋骨,他握住過朗格消瘦的腿與脊背。他想起朗格在**時蜿蜒又漂亮的背部線條,如同河流一樣地流淌。
他的心臟一陣酸脹,就好像用力過度的肌肉一樣酸楚而疼痛。
諾依曼蹲下身抱住他,而朗格則緊緊地回抱住他。
他們接吻。
然後依然是接吻。
諾依曼感到朗格的手緊緊地扣住他的作戰服,‘以後,你背詩給我聽。’他緩慢的說。
在聽到朗格回答‘好’的一瞬間,諾依曼恍惚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們之間生長了出來,如同不可抑制的大火,在他的生命裡燃燒起來。
那火焰是藍色的,如同玻璃球一樣乾淨剔透。
Chapter 15
伏格爾茫茫然的坐在戰壕裡,他對於夜晚的降臨表現得遲鈍而無措。焦慮,麻木,恐懼與疲勞如同一個巨大的玻璃罩一樣把他悶在了裡面,無論他如何的嘶聲吶喊,都沒有人聽得見。他被困在其中,因為缺氧而呼吸困難,心跳遲緩。那些壓抑與瘋狂的東西如同沸騰的水在他的大腦裡翻騰,把他的理智與淡定從他的意識裡排開。他越來越經常開始吼叫,和施海勃的接吻次數迅速上升—與其說是因為慾望或感情,不如說是發洩。他開始逃避思考,越來越深的恐懼著那些未知的事物。
‘又是一輪新的轟炸!’他在戰壕裡大吼著,‘那些法國佬手不酸嗎?聽聽那些炮擊!炫耀自己的彈藥充足嗎?!去他孃的!!’
施海勃一把揪過他的領子,狠狠地咬住他的嘴。‘閉嘴。’他咬牙切齒地說,‘不是你一個人感到憤怒,朗格軍士,但請您在大喊大叫之前,考慮一下別人的想法!’
伏格爾別過頭。
前方的炮火短暫的停止了,大炮開始向後方猛攻。這給了伏格爾他們暫時的喘息機會,伏格爾幾乎是迅猛的把他所有的手榴彈扔進掩蔽壕前,靈活又快速地從後方跳出來。
德國的進攻終於開始了。
衝鋒隊向前推進,與此同時炮兵部隊開始攻擊。鐵絲網的用處雖然不大,但作為障礙物是絕對夠的。施海勃投擲手榴彈的速度穩定而迅速,準確率高;伏格爾則以極佳的配合度向他的手裡遞著。若是從前,伏格爾不會和施海勃如此協調,但長久以來的憤怒與死亡的陰影驅使著他,讓他的大腦高速運轉,神經亢奮不已。抗爭,殘殺與報復心刺激著他,他的雙眼明亮,如同深夜裡炸開的照明彈。
施海勃沒有注意他的狀態—他自己看起來比伏格爾好不到哪裡去。
機關槍和步槍的嘶吼如同最佳的音樂,而在凡爾登的舞臺上法國人扭曲恐懼的臉則是最為傑出的滑稽劇,直叫伏格爾想放聲大笑。他已經暫時的脫離了人類的範疇,而成為一種被憤怒與殘暴所統治的兇殘野獸。積壓的瘋狂的怒火與惡意讓他的表情都有些猙獰。
一個被掛在鐵絲網上掙脫不得的法國士兵恐懼的看著他。
伏格爾抬頭看向他。
那個男人並沒有死,在看見伏格爾兇殘而滿是惡意的臉時發出了一聲恐懼的尖叫,在伏格爾向他走近時他大力掙扎起來,嘴裡大喊著一些模糊而含混的法語。
伏格爾仔細地打量著他,這是一個男人,看起來並不十分年輕,臉上有很多道被鐵絲網劃出的傷口。伏格爾近乎是在欣賞他臉上的恐懼了,他所遭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