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簾道:“少年,你還是搬走吧。”
龍鼉潔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只好忍下心裡那分怨怒,道:“你等著。我會回來找你報仇的。”
捲簾道:“好說。我叫沙勿淨,隨時歡迎你來流花河,哦不,現在改叫流沙河了,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龍鼉潔再丟下兩句沒營養的狠話,轉身便化作一條蛟扎進河裡,順流而下地走了。
那土地方才一直躲在一塊大石後,不敢出來,怕這上仙除妖不成反而殃及了自己。眼下見妖怪被激走了,心下稍寬便走出來說道:“多謝上仙驅趕此妖。可是上仙不打殺此妖,若他rì後來尋仇,小神可不是他的對手啊。”
捲簾道:“從今之後,這河便是我住了。他若是再敢來,彼時我再取他xìng命。”
那土地才放下心來,然後從那個大石後面領出了一個十來歲的孩童,道:“上仙,這便是我的孫子。”
那土地對那孩童說道:“孫兒,快來見過上仙。你一直討厭的那個魚怪已經被這位上仙打跑了。”
那孩童本來還對捲簾這兇惡的面相有著幾分害怕,聽到土地的這句話卻是大膽地走近捲簾,問道:“這位神仙大叔,那妖怪真的被你打跑了麼?”
捲簾笑道:“是的。那妖怪已經跑了。”
那孩童聽了興奮不已,過不了一刻卻又憂鬱起來了,低低地說了聲:“可惜。”
捲簾奇怪了,問道:“可惜什麼?”
那孩童道:“本來還想等我長大了,學了本事再來消滅這隻總欺負爺爺的妖怪。”
捲簾聽了不禁莞爾一笑,摸了摸這孩子的頭。
捲簾道:“你叫什麼。”
那孩童道:“我姓袁,叫守誠。”
捲簾唸了一遍,道:“袁守誠,不錯的名字。你未來一定會學成一身好本事的。”
袁守誠順口接道:“那神仙大叔能教我法術麼?”
捲簾搖了搖頭,說道:“我學的東西不適合你,反而會禁抑的的根骨。”
袁守誠搖頭表示不懂,只以為捲簾是不願意教他,一臉不高興。
那土地擰了一把袁守誠的耳朵,罵道:“你以為學法術,就像吃飯那樣簡單麼。根骨不對,學來了反而是於身有害。上仙這可不是在推託,還不謝過上仙。”
袁守誠一臉不願意,但又怕再挨爺爺的擰,只得道:“小子莽撞了,神仙大叔莫怪。”
捲簾笑了起來,他在這個袁守誠身上分明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雖然xìng格未必相似,但那分懵懂的真誠卻是一樣的。
捲簾道:“無妨,雖然我不能教你些什麼神通,但一些修煉基礎之事,還是能指點一二的。以後你有空你便來這流沙河崖喊我吧。”
袁守誠一呆,訥訥地問道:“流沙河在哪?”
捲簾指著面前這條流淌著的大河說道:“不就是它嘍。”
那土地卻是面露憂sè,對捲簾道:“只是這河水早被這鼉龍身上分泌出來的毒液給汙染了,若無淨水之寶,恐這水府也無法居住了。”
捲簾笑道:“無妨,我有辦法。”
那土地道:“上仙身上難道有淨水之寶?”
捲簾沒有答話,只是探手入懷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瓶子來。
那土地剛想吐槽一句,這瓶子難道就是能淨水整條河的法寶?但一瞅見捲簾驀然變得無比莊重的神情,不由得閉上了嘴,退後了一兩步,靜靜地看著。
捲簾心中卻是感概萬千,道:“師父,我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這瓶中裝著的是金sè的沙子,那是他師父金蟬子身上剝落的佛光的一部分。那rì如來在孽佛臺上當著萬佛的面,銷了金蟬子的佛譜,並剝奪了金蟬子身上的佛光。而他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
師父,你的肉身去輪迴了,不知什麼時候才會走到這裡來。
師父,你的鬥魂轉世我已經看到了,雖然他被鎮壓了,但我知道他的魂,是不會屈服的。
師父,這瓶子裡的,是你唯一的過去的牽連。
師父,這瓶子裡的金sè沙子,是我偷偷起來的,你莫笑我。
師父,我知道我這麼做可能又為你多添了一分因果,請原諒我。
師父,今天就了了這因果吧,這沙,我就倒進這河裡了,你就再陪伴徒兒一段歲月吧。
師父,我
捲簾立在河岸,沉思良久,心情悲涼又暢懷。卷扭開了瓶塞,然後緩緩地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