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腦門掛了一溜黑線,罵道:“你說什麼?”
豬八戒裝傻道:“這夜色不錯。”
孫猴子對唐三藏說道:“師父,你要是想安生一點呢,夜裡別出這圈子。你要是想玩得刺激的,可以夜裡出去逛一圈,能不能活著回來,我就不能保證了。”
唐三藏嘆口氣道:“我說你這猴子,怎麼如此不信任為師?”
孫猴子道:“我可以保證的是,這附近一定有女妖精。”
“呃”唐三藏丟了碗筷,說道:“小沙彌洗碗,為師睡覺去。”
小沙彌嘟著嘴,不滿地說道:“吃完就睡容易變成豬。”
豬八戒道:“小沙彌,你夠了,又是我躺槍。”
沙和尚的小沙彌收拾了殘局,唐三藏早撿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呼呼大睡了。孫猴子看著沉睡著的唐三藏,不由得笑了笑,然後跳出圈子,掛在了廟外的一棵大樹的樹杈上。
夜色如水,方才還是殘著夕陽的黃昏,這會兒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除了孫猴子,師徒幾個橫七豎八地睡在那個閃爍金光的圈子裡。
靜夜若死,除了風聲居然沒有半點別的聲響。
豬八戒躺在正中,露著大肚皮,明明打著呼,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小沙彌則是被沙和尚抱在懷裡當作暖枕用了。
唯有唐三藏睡得很安靜,似乎連呼吸聲都有些與從不同。
忽然唐三藏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後站了起來,披起袈裟走出了圈子,然後腳不停留地又出了寺廟。
夢遊似的,直愣愣地走著。
寺廟之外,樹杈上的孫猴子也睜開了金色的眼睛,目送著唐三藏遠去,然後嘴角一扯,笑了一聲,繼續閉目沉睡。
唐三藏半夢半醒地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感覺那股山林的莽野氣息為之一空,眼睛頓時恢復了清明,便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雲煙繚繞的人間仙境。
入眼的首先是一塊門牌,上書“無妄神境木仙庵”。
原來是這裡。唐三藏笑了笑。心裡渾沒有半點害怕,相反倒有些許的期待。
邁走走過門牌。一溜煙霞流到了他有腳步。輕輕牽住了他的腳。唐三藏放鬆身心,任這煙霞帶著他走。
轉過幾道假山迴廊,忽然有一個青袍老者立在那裡等他,不正是晚飯進看見的那個自稱土地的老者麼。
那青袍老者雖然面目沒變,不過卻沒有了那股陰冷的感覺,見了唐三藏。就笑道:“聖僧休怕,我等不是妖邪。老朽乃是這荊棘嶺勁節十八公。有些前塵往事,想請聖僧來研討一二。”
唐三藏笑道:“你我素不相識,有什麼往事可談?”
勁節十八公笑道:“聖僧你沒有。但你的前世卻有。”
唐三藏搖了搖手,說道:“先不說我的前世是否識得你們,就算識得,又有何憑證?”
勁節十八公一愣,笑道:“如此清風霽月,聖僧何必非得做那無情懷之人,隨我來吧,如此良夜,一起談詩論禪不也是件美事?”
我倒要看看你們想弄什麼名堂,唐三藏心中想道。
又走了一段路,小橋流水、窄溪小泉都一一路過。唐三藏也不得不佩服造出這些景緻的人,真是好情調。
到了一處開闊的地方,唐三藏聽到了人語交談的聲音,勁節十八公也轉過身來對唐三藏說道:“就是這裡了。”
明月之下,唐三藏看見三個年紀相仿的老者正聚在一處,似乎在聊天。
那三個老者見到了勁節十八公和唐三藏,都道:“還是十八公的本事,真的把聖僧請回來了。”
最前頭的是一個霜袍丰姿的老者,他笑著自我介紹道:“老朽道號孤直公。”
其後的老者也是一襲青袍,不過兩鬢髮色卻俱是綠色,他笑著自呈道:“在下凌空子。”
最後一個老者衣袍青黑,面色卻最是飄逸,笑道:“老夫拂雲叟。”
唐三藏一一見禮,然後笑道:“你們倒有點意思,真欺貧僧是個凡人,不識真靈麼?勁節十公公,豈不就是松樹。孤直者,柏也。凌空子,不過就是檜樹精罷了。拂雲叟不就是竹竿麼。”
幾人被唐三藏喝破了真身,雖然面露尷尬之色,倒也沒有惱羞成怒把唐三藏殺了。勁節十八公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孤直公幾個說道:“我都說不必在聖僧面前弄這些虛假把戲,你看弄巧成拙了吧。”
孤直公訕笑道:“我等剛脫妖籍不久,還有妖氣未化,所以不敢在白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