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事態很嚴重了?”
“這次聖焰教是不惜血本的招募教眾,那些庶民明知違法,為了貪那點小錢,都甘願冒險進教。光是南泉州那邊,教眾就達十萬人。那些人一進了教,都像中了邪術似的,每日午時都準時朝東方朝拜,說是拜聖姑,說凡是虔心信奉聖焰聖姑的,可得天神保佑,趨福避禍,死後可得超脫,往極樂世界。頭痛啊,人數太多,要抓也抓不過來,就算全關起來了,墨淵也大亂啊……”
“南泉州有十萬之眾這麼多……”我皺了皺眉,“聖姑?聖焰教還有個聖姑?北凌雁不是聖焰教的幕後操縱者嗎?”
“北凌雁如今是朝廷欽犯,他自是躲在背後了,可這些邪教總要弄個所謂的神靈出來糊弄百姓,不然那些教眾信啥。”
“那倒是,可是,每個教徒入教都可以領月錢,北凌雁哪來那麼多銀子?”
“四哥懷疑是有人暗中在背後支援。”
“暗中在背後支援?他是懷疑朔麒雲?”
北凌珩點了點頭,“不是他還有誰,就他唯恐墨淵不亂。”
朔麒雲確實是最有可能的,之前聯合北凌楚暗中破壞墨淵和宸邑的關係,如今又在墨淵大興邪教,只待墨淵內外交困之時,他可趁虛而入。
“對了,北凌楚還關在大牢?凌飛打算怎麼處置?”
“還能怎麼處置,只能繼續關著。朔麒雲雖然姓朔,但他和二哥乃是一母所出,此時若是殺了二哥,只會讓他更仇視墨淵,激化兩國矛盾。”
“也是,若是他還顧念這兄弟之情,或許還能牽制一下他。”我接過吉祥煮好的茶,往北凌珩杯裡倒去。
“唉,以前我還道四哥跟我和凌爍一般,只會享樂貪玩,如今才算是真的看清了他,他哪裡還是當初那個紈絝皇子啊,我是打心裡佩服他。朝堂議事,政令擬定,他當場便一字一句地侃侃道來,快、狠、準,政令一旦下傳,執政的人員務必在五日內有所作為……”
聽著北凌珩的話,我不由一陣愣怔。
“哎喲,滿了滿了,都溢位來了!寧萱,你今日怎麼老是心神不定的……”
我一看,他杯子裡的茶已溢了一桌,吉祥急忙上前收拾。我不好意思地道:“沒什麼,只是昨晚睡得不太好。你們確實辛苦了,凌飛回來也沒怎麼跟我提這些。”
“那當然了,他一心想你安心待嫁,還有一個月你們就大婚了,你只管專心等著做新娘好了,這些煩心事理他做甚。”
我笑了笑,將話題岔開,“聖焰教背後,我想不單是由朔麒雲支助這麼簡單。你想想,單是一個南泉州,便有十萬之眾,那整個墨淵豈不有上百萬?就算每人每月只拿一兩銀子,也上百萬兩了。朔麒雲雖然是赤霞太子,可他在赤霞根基全無,只靠惠帝支援,他哪來這麼多銀子?”
“你有何想法?”
“我也不太確定,只是心裡有個想法而已。”當下我將昨日在青暮山竹馨館所見詳細地告訴了他,“我懷疑那姓馬的人就是聖焰教的人,他給那老闆的那包東西可不便宜,可那些人都爭相付錢,還特別交代那姓馬的下次早點再給他們送去。此事就算與聖焰教無關,也必定大有文章。”
“你是懷疑聖焰教的人靠那東西圈錢?”
我點頭,“你想,每月那麼大的支出,光出不入,北凌雁如何支撐下去?那些庶民百姓一開始可能是貪那月錢才進的教,可若是他手裡沒有牢牢可拴住教徒的東西,怎麼能讓這麼多教徒乖乖聽話,冒著被官府判罪的危險繼續為他賣命?我懷疑那包東西是一種能讓人上癮的藥或食物,一旦服用了便離不開它,再貴也要花錢買。北凌雁正是靠這些錢,不斷吸收新教眾。”說白了,那其實是類似鴉片的東西。
“有道理。我這就去查查。”
“還有,你別跟你四哥提這事,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偷偷去過那裡。”
北凌珩點頭應了便匆匆走了。
我獨自坐在水榭裡,望著湖面怔怔出神。湖裡的蓮花開得正盛,一朵接一朵,在蓮葉叢中探出身子,高高低低,有粉的,也有白的,清風拂過湖面,送來一陣清香。
我心中猛地一個激靈,那日北凌飛受傷,我為他敷藥時,他身上那股香味,正是這蓮香,因為他身上有與我一樣的白蓮印記。望著湖中央那朵剛剛綻放的白蓮,我的心一陣紛亂,有什麼東西在我腦中呼之欲出。
我搖了搖頭,起身離去。
“主子,這茶不喝了?你才喝了兩口……”身後傳來吉祥不解的聲音。